太后神色感伤:“是曾有过一个小公主,不过还不满半岁就夭折了,此后再没怀上过。哀家想着,皇后得病后总是念叨孩子,就是放不下早夭的小公主的缘故。”
“原来如此。”程微点点头,宽慰太后,“太后放心,我先试着调理一下皇后的身体,等有了起色再对症下药。”
“那就让玄微道长费心了。”
程微换上太后命宫婢奉上来的绣鞋,告辞离去,途中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华贵妃的侄子华良。
冬日里,华良依然是一身象牙白的衣裳,外罩银狐裘斗篷,端的是唇红齿白,粉面如玉。
他见了程微,眼神一眯,笑吟吟道:“咦,这不是程三姑娘嘛。”
若是以往,程微对这种人自是视而不见,可这次偶遇,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如果太子是沐恩伯之子,那与华良就是堂兄弟了。这么一细看,二人还真有些相像。
程微不得不佩服华贵妃。
这从娘家抱来的孩子,就是不怕露出破绽啊,相像都不会引人怀疑。
华良自打被程微痛揍成猪头险些丢掉半条小命,见了程微心里就有些发憷,不过他无法无天惯了,又是在皇宫里有姑母撑腰,此刻那报仇雪恨的小心思就压下畏惧占了上风。
华良见程微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便走,趁二人错身而过时脚一抬,就踩在了程微裙摆上。
前面有内侍带路,程微不欲闹大,一言不发拽着裙摆,抬脚就踢到华良小腿肚子上。
华良被踢了个趔趄,弯下腰去,正见到那只锦缎绣鞋被甩脱了脚,忙一把捞在怀中,冲程微挤挤眼,不怀好意地道:“三姑娘。你等着。”
说完,一脸得意把那只绣鞋晃了晃,竟还低头嗅了一下,不等程微有所反应。就一溜烟跑了。
程微咬了咬牙。
华良和太子不愧是一家的兄弟,无耻又变态!
不过……又不是她的鞋子,她等着又如何?
只可恨鞋子太不合脚,大出好一截来,被那登徒子顺了去。到底心里膈应。
“道长——”前面的小内侍发现程微没有跟上来,驻足回头。
程微笑笑,抬脚跟了上去。
还好宫门口就要到了,少一只鞋子就忍耐一二吧。
等回到马车上,程微揉揉冰凉的脚,吩咐车夫直接去了程澈那里。
程澈此刻并不在家中,而是与好友林琅一起陪着南安王去了不忆楼。
这不忆楼虽是行院,却胜在雅致清净,南安王偶尔便会来一次,喝茶听曲。
林琅乃南安王的侍卫长。时日久了,来这不忆楼的次数就多了,与楼里姑娘熟识起来。
此时陪着程澈与林琅二人的,就是那次小霸王容昕没有见到面的花魁青青。
青青双十年华,冬日里室内烧着地龙,就只着了单薄的水红色衣裙,发髻间斜插数支珠钗,妩媚无双,此刻正端坐在案前抚琴。
一曲高山流水弹毕,室内余音袅袅。绕梁三尺,林琅便拍了拍手,赞道:“好!”
青青起身来到二人面前,跪坐着替二人斟茶。笑盈盈道:“林公子说好可不算好,程公子若说好,青青才敢自得一二。”
程澈便温和笑道:“青青姑娘弹得确实不错。”
林琅便不满道:“青青,哪有你这样埋汰人的,我虽不懂琴,可怎么也比程二与你相熟吧。”
青青斜睨他一眼。嗔道:“那等什么时候林公子懂了琴,奴家就万万不敢再埋汰了。”
从不忆楼出来,护送南安王回了王府,林琅拉着程澈去喝酒,抱怨道:“那不忆楼虽是行院,可说话都要轻声细语的,还要懂什么琴棋书画,这哪里是放松,纯粹是找罪啊。走了,还是在酒楼里痛快!”
程澈就笑看着他问:“那你不打算懂琴了?”
林琅扬眉:“我懂这些做什么,我要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去学武,而是如你一样考状元去了。”
说到这里,林琅挤挤眼:“清谦,你说南安王是不是对那位冬娘有意啊?”
“呃?”
“你看啊,王爷这么些年都守身如玉的,就偶尔去一次不忆楼,虽然去的不频繁吧,却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这不是因为那位冬娘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还能是什么?”
程澈抿了一口酒,笑道:“冬娘对王爷特别不特别,我可不知道。不过那位青青姑娘,对惜瑾兄很特别,我是看出来了。”
林琅瞪大了眼:“什么特别?我怎么不知道?”
程澈瞥他一眼:“谁让你不懂琴呢。”
“你,你的意思是青青姑娘稀罕我?”林琅一脸惊愕。
程澈没作声
林琅仰头灌下一蛊酒,放下酒蛊道:“要是这样,那以后咱们可别找青青姑娘听曲了。”
程澈皱眉:“什么咱们,我这才是第二次去。”
要是被微微知道他常去不忆楼,那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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