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深想一层,觉得房俊非是蠢货,即便对于长乐心怀觊觎之心,但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更何况那小子对于军机处大臣职位势在必得,最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连李孝恭被给运作起来,焉能在这等紧要关头,只为了讨好长乐,便做下这等蠢事,授人口实,予人把柄?
虽然那小子是个棒槌,但不该愚蠢至这等地步。
爱美人不爱江山?
不至于……
李二陛下捋着胡须,觉得晋阳公主说得很有道理,房俊明知会惹恼他这个皇帝,却依然要如此做,相比亦是为了避免极有可能引发的舆论谣言。
毕竟长孙冲乃是悖逆谋反的钦犯,一旦将其擒获,消息是不可能遮掩得住的……
此举虽然越权,却也并非不可饶恕。
但是有一点,既然那小子分明是为了消弭可能引发的谣言而如此做,那就不能让长乐以为他是为了她才不顾罪责,从而念着他的好……
然而等待李二陛下一抬头,看着面前两个闺女的时候,心中陡然惊醒!
自己老糊涂了!
这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这分明就是密切协作、以退为进,想方设法的替房俊脱罪呢。
李二陛下顿时哭笑不得……
臭丫头,跟老爹也耍心眼儿?
干咳一声,李二陛下一脸愠怒道:“兕子此言有理,这房俊着实过分!他越权指挥京兆府的兵卒衙役,为父可以不理;私放朝廷侵犯,为父亦可视而不见;但是其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却还要借此向长乐示好,试图让长乐心念他的好处,这就不能忍了!闺女放心,为父定然严惩房俊,为长乐讨回一个公道!真是岂有此理,耍心眼儿耍到朕的闺女头上了?不可饶恕!”
晋阳公主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不对!
我这分明是替姐夫辩解啊,想要尽量淡化姐夫越权指挥京兆府兵卒以及私放长孙冲的罪责,怎地这些父皇都无所谓,却偏偏盯着姐夫是否向长乐姐姐示好这点事儿?
她转过头,大眼睛懵懵的看着长乐公主。
完了,作茧自缚,帮了倒忙了……
长乐公主银牙一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总是耍小聪明,这下子弄巧成拙了吧?
急忙解释道:“父皇喜怒,这件事本就是儿臣命房俊去做的,怎能说他借机向儿臣示好呢?若是父皇执意处罚房俊,导致儿臣失信,那儿臣此后恐怕再也无颜见他。”
李二陛下眼睛一亮,惊喜道:“当真?你若不见他,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一直以来,有关于长乐公主与房俊之间的绯闻,便是最令李二陛下恼火担忧的存在,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个两个都这么传,那就必然还是有所依据的。
虽然直至眼下依旧未曾发现两人又什么过火的行为,但防微杜渐,正应当将这个苗头彻底斩断,方可高枕无忧。
他是男人,更曾阅尽人间美色,深谙女儿之心,知晓房俊这种文采武功尽皆不凡、为人行事恣意随性的男儿最是能够讨得女人喜欢,长乐公主虽然历经一场婚姻,但依旧正值妙龄,日日清修夜夜孤寂,若房俊展开猛烈的攻势,难免心旌摇曳,不可遏止的陷落进去。
那可就是妥妥的丑闻了……
偏生如今房俊功勋赫赫,自己不能对其打压,更心中怜惜长乐公主,亦不能将之禁足,这两人不可避免的会碰面,难不成自己还能让“百骑司”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这两人?
可若是自己执意处罚房俊,导致长乐心存歉疚,自此之后无颜再见房俊,那可真真是意外之喜……
长乐公主瞬间便明白了李二陛下的心意,顿时羞恼道:“父皇乃堂堂君王,焉能这般儿戏?若是父皇为了阻止儿臣不见房俊,从而故意处罚房俊,那儿臣即刻前往终南山,再也不回太极宫!”
李二陛下挠挠眉毛,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闺女外柔内刚,主意极正,素来说到做到,若是自己执意如此,怕是真能一怒之下跑去终南山隐居起来。
再也不回太极宫当然是气话,但是三年五载是很有可能的……
多好的机会啊,只能放弃。
只好将矛头又转向晋阳公主,警告道:“为父平素由得你胡闹,亦不加管束,那是为父信任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不过让房俊陪同你前去芙蓉园赏荷这件事,为父绝不同意,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
他倒是不怕晋阳公主与房俊亲近,这两人岁数差着不少,关键是晋阳公主从小就很是粘房俊,而房俊对晋阳公主更是有如对子女一般宠爱,这两人决计不会衍生出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不过晋阳公主拉着房俊一同前去,保不齐就会再拉上长乐公主……这岂不是给两人创造机会?
提起这件事,长乐公主说道:“昨日东阳和巴陵两位姐姐前去道观游玩,说起七月初七赏荷之事,她们说柴驸马跟魏王借了一座临河的楼阁,届时会邀请诸位姊妹以及在京的驸马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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