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大敞开的营门口,站着十几个刘坤一的亲兵,透过营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的炮哨士兵纷纷跪在地上,个个都被打得满脸血迹。
而且那些刘坤一手里的清兵,还在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狠踹一脚。
专门往胸口,肚子,脑袋上面踢。
怒火,在何长缨的心里猛烈的燃烧起来!
他长吸一口冷冽的寒气,尽量让自己的心火降下来一些,大步朝着炮哨的营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后,刘明阳和二十名警卫紧紧跟随。
那些警卫的右手,都齐齐的按在腰间的手枪枪托上面,眼睛里面全是果决坚毅,如同刀子一般的锐利,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跟在这些警卫后面的,就是徐邦道,李经方,王连三,这些神情各异的大清文武官员和他们的亲兵。
等这群人走过去,后面的空路,随即被寂静无声的士兵所覆盖,都是眼睛直勾勾,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何长缨的背影。
“副队长怎么办?何长缨来了!”
一个戈什哈什长,看到何长缨阴沉着脸色大步走过来,急的说话声音都开始跑颤抖着跑调。
不论是之前在津门总督府痛殴易顺鼎,还是在山海关主城那个鸡飞狗跳,把刘督宪的远方侄子刘志权一枪爆头的夜晚,都让众人知道何长缨和他手下的跋扈凶狠。
“你先截住他,我去禀告督宪。”
刘坤一的亲兵队副毕建秋撂了一句话,扭头就朝着营里冲去、
“你麻——”
这个戈什哈什长震惊的望着队副一骑绝尘而去,气得直想吐血,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何长缨这头凶神已经走近,骇的浑身颤栗,脸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等他渐渐清醒过来,一大群大人们,早已走进了炮哨营地。
“这样也好!”
一阵寒风吹过,这个戈什哈什长冷的直打哆嗦,才发现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已经是浑身汗湿透。
“啪——”
“啪——”
何长缨走进营地,看到罗华飞四人被扒光了衣服,反绑在几根竖起的木柱子上面。
四个光着膀子,身上汗水流得热气腾腾的大汉,正在用鞭子死劲的抽打。
而罗华飞四人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鞭痕累累,却都是闭目咬牙忍着撕心疼痛,硬气的一声不吭。
“住手!”
一股邪火冲上何长缨的脑门,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一个军汉手里带着血迹和烂肉的鞭子,狠狠的摔到地上。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几乎陷入昏迷的罗华飞,沈国青,林大义,都尽力的勉强睁开眼睛,而陈自秀早已被鞭子抽的昏死过去。
“总,指挥——”
罗华飞吃力的开口说道:“这事儿,于——,无关,好汉一人——”
“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何长缨望着跪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炮哨士兵们,大吼着说道:“是我何长缨对不起你们,我来晚了,你们是功臣!来人,先送罗哨长和三个兄弟去救治!”
“咚!”
一道拍桌子的巨响。
“救治?”
在一边坐着监刑的刘坤一到了这个时候,才猛然大怒的拍着桌子吼道:“我看谁敢!”
然后刘坤一森然的望着何长缨说道:“我两千儿郎,到了现在只逃回来三百九十一人,其余的不是躺在内城无辜惨死,就是被逼着降了倭夷;大敌环视,我刘坤一今儿也不大动刀斧,我只要诛杀这四个魁首,这总不算过分吧?”
“不算过分——”
何长缨的话让炮营众人都是一愣,然后他沉声说道:“假如这些士兵真的是‘无辜惨死’!——我不说他们无令擅自放弃阵地逃跑,这就够定他们的死罪!我只说他们就算逃跑,也四处冲击格林炮哨的阻击线,这就该死!不是罗华飞和他的炮哨这些英勇的士兵们当机立断,说不定你我,还有他——”
何长缨狠狠的指着刘坤一,易顺鼎说道:“今天都得死!然后被日军趾高气昂的吊在城墙上面展览!”
易顺鼎被何长缨指得直缩脑袋,有点不敢去看何长缨这个‘混球’。
——正所谓瓷器不和粗瓦较劲,和这个粗人一般见识,岂不是掉了自个的身价?
炮哨营地里面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大沽炮兵们,都不由得悄悄挺起了脊梁,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莫名的光泽。
“要是论真,即使这些士兵们可以免去一死;何鸣高!陈贵仁!”
何长缨猛然望着何鸣高,陈贵仁,厉声斥责道:“大将临阵脱逃,真当我不敢按军律毙了你们!”
何鸣高,陈贵仁两人被惊得一颤,吓得两腿直发软,当时一群人都急着送刘坤一回去歇息,哪里料到南边说打就打起来了。
“你是在威胁我?”
刘坤一渐渐的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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