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也愿意施以援手。路丙寅笑着看李四狼吞虎咽,摸出烟锅子,实实的装上烟叶,擦上火美美的吸一大口。
“那个啥……路大哥,你的烟能不能给我也吸一根……一锅。”李四虽然年轻,也有好几年的烟龄,一整天没有吸烟本来就忍的难受,路丙寅在他身边吞云吐雾,烟瘾立刻被逗了上来。
“嘿嘿。原本以为只有当兵的才好这口,原来你们做过和尚的也吸烟。”路丙寅狠吸几口之后,把锅子里的烟灰磕去,再装的海海满满用拇指摁实了,和火镰一并递给李四。
烟这物件分南北两路传入大明,路丙寅曾是关宁军的士卒,吸的烟也是北派。崇祯初年朝廷里曾禁烟,种植烟草者鞭三十,偷偷吸烟的官军同样也是要抽三十鞭子。后来洪承畴以“士卒爱之若命”为由替吸烟的将校开脱,朝廷虽没有撤下禁烟令却也不再理会这些小事情。
这些年下来,官府对种植和吸食烟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于禁烟令终于没有撤去,所以人们种植的时候也是偷偷摸摸。路丙寅本人就好这口,所以特意在西瓜地里种了两畦。
“因为洪承畴的缘故,如今官家也不管吸烟的事情,按说咱吸烟的应该念叨洪承畴的好处……”路丙寅忽然恨恨的说道:“不过这个软骨头投降了建奴,提起他来还怕污了兄弟你的耳朵……”
用惯了ZIPPO,再用火镰实在是不顺手,擦了几次才把烟点上,很解气的深吸一大口。这没有经过加工的烟叶子和红塔山差的太远,不仅呛人而且干涩,到了喉咙下面好像小刀子一样。
对于李四来说,就是这么劣也比没有烟要好太多,在没有烟的时候烟屁股也是好东西。
拐弯抹角的了几句,路丙寅也是个厚道人,不大功夫,李四就知道现在是崇祯十六年,这里是一个叫刀把村的小村子,属于密云辖下。
又冲又烈的烟气猛的刺激咽肺,精神也为之一振,深深呼出胸中浊气喃喃的念叨:“大明……大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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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把村的乡亲们听说村口路家捡了个外乡人,纷纷过来看稀罕景。也没有过几天,李四那短头发和奇怪的衣衫就失去了吸引力,人们也就习以为常,整个村子又一次安静下来。
这些天李四一直住在路丙寅家,逐渐适应日出而作是落而息的农人生活。
路丙寅的婆姨黑黑壮壮,才四十二岁,无论针线还是农活,都拿得起放得下。嗓门粗大的像个爷们儿,走起路来都带着风,心肠却是好的很,总是念叨李四一个人不容易,每到饭时也是加意的把好吃好喝给李四碗里添。
李四眼里看的见活,人也勤快,很快就和路丙寅一家相处的融洽。
后晌的时候帮着路丙寅把那块休耕地犁了一遍,直到日头落山才回到家中。
饶是李四健壮如牛,也架不住这样的农活,再加上手生,一个晌午下来,累的身子骨都要散开。看到比自己年纪要大一倍的路丙寅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只能咬牙装出谈笑风生的架势。
“当家的回来,开饭开饭。”路大嫂火急火燎的招呼饭食:“娥子,还在磨蹭个甚?赶紧把碗筷摆好,没有见到你爹和四叔到家了么?真是没有眼力的丫头。”
庄户人家的女儿也懒得取个好听的名字,索性就叫娥子。这丫头才十四,或许是经常干活的缘故,身条已经长开,荆钗布裙梳俩朝天的小髽鬏,清秀的好像山中野荷,。初见李四的时候还怯生生躲的老远,几天下来就混的熟络,“四叔”“四叔”叫的亲切。
娥子特意把一大碗插筷子不倒的米饭递在李四手中,殷勤的象个小妇人一样。
“怎又给我开小灶?”
“四叔不曾做过庄稼的活计,要吃的好些。当家的和涧儿都习惯了,吃稀些不要紧。”路大嫂有给李四一个黑红黑红的高粱饼。
涧儿是路丙寅的儿子,已经分开住的,因为老婆很块要生娃娃,没有空闲做饭所以过来吃。这小伙子敦实的象个铁砧,和他老子一样是黑脸膛,也和他老子一样少言寡语,只是闷着头喝稀饭。
家里本就没有几斗粮,一天只能两餐。别人碗里的粥稀的能照出人影,唯独自己碗中是稠饭,这几天一直这样,让李四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站起身把碗里的稠黄米饭倒进锅里,拿木勺搅匀了:“大嫂又拿我当外人了……”
“四叔尝尝我采的蘑菇,可鲜了呢。”小娥子得意的说。
这样的庄户人家不能养闲人,也养不起。所以儿子路涧和女儿娥子都要想办法干活,路涧捏着胡叉背着弓箭转悠了一整天,野兽毛也没有打到一根。娥子拎了小筐跟在哥哥屁股后头,却捡了不少的蘑菇。
蘑菇也是好东西,甩几个盐粒子煮一下就能吃,晒干后还能撂到冬天食,只是这些日子雨下的少,也不大容易采摘到。
李四尝了一口,鲜是最够鲜了,却少油淡味的,实在谈不上好吃。其实也可以理解,家里本就没有几两油,又不是年节,自然舍不得经常炒菜来吃。
“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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