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穷酸虽然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可多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菜要佳肴酒要极酿,仿佛表现的寒酸一点儿也会掉了他们的身价。寻常的一尾草鱼改名为“清风鱼”,就能卖出多一倍地银子,江南随处看见的状元红兑一半的凉水,然后称为“盛世状元红”,反正这些死读书读死书的家伙也尝不出来。这钱,太好赚了。
这种既捞名声又露脸面的事情自然得是钱谦益钱老大人的尾,这事情本就是他最先起地,还能少了这个重量级的人物?
今天地钱谦益钱老大人一身白衫,衣裳上都熏了香的,腰里还挂着锦囊扇袋,头梳理地一丝不乱,不住的朗声大笑着,仿佛还是二三十岁地风流郎君一般。
从辰时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时辰了,钱谦益一直都在不停的拱手为揖,不住嘴儿的说着“久仰”之类的客套话。其实呢,很多面孔根本就不知道来究竟是何方神圣,更谈不上什么久仰了。
不过被这么多人称为“宗师”,受万人瞩目的这种感觉真的然钱老大人很受用。
越是这样,那些个东林人,尤其是那些籍籍无名的读书人,更是拼命的挤上起来,说什么也要和钱谦益这个东林风头人物寒暄几句,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号,听着钱谦益说一声“久仰”才肯心满意足的离去。
能被东林领袖说一声久仰,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回到家乡之后也是吹嘘的资本。说不准哪天,还能用上钱谦益这个“座师”呢。
读书人里头的事情,还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座师谋个好出路么,要不然读书还有什么用?
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钱谦益和几个老东林碰了碰头,这才站立在厅堂正中大声的清咳几声,以表示他要说话了。
“肃静,肃静……”
“座师要有所训教了,都听着。”
在几个好事的读书种子的维持之下,嗡嗡作响的厅堂逐渐安静下来。
刚才还闹闹哄哄互相寒暄客套,忽然这么一静,还真有几分气势。
现在的钱老大人站在最中央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钱谦益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再次清咳一声,做个罗圈儿揖,仿佛是大喊一般的说道:“诸位,诸位都是圣人门徒,乃我国朝栋梁,天下希望之所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辈久受圣人教诲,朝廷危亡之际,皆披肝沥胆东奔西走……”
“今各路大军正行攻取之事,建奴跳梁再难当我天威之一击。山河光复社稷再兴,已是指日可待,特与诸君同贺之……”
钱谦益和几个东林脑皆是高举酒盏,四下环敬。
周遭的读书们正听的气血上行之际,看老大人要以酒为贺,登时就有点儿乱了。离桌子近的立刻就抄起酒杯,拿起来之后才现是个空杯子,又火急火燎的找酒壶……
没有摸到酒杯的则是干着急,不住的催促身边之人:“兄台速饮,我尚要借杯一用……”
大人还未曾饮,我辈如何敢先?”
“……”
端着酒杯子好半天,下面还是乱糟糟的一片,钱谦益干脆也不等了:“为光复社稷,为再开盛世,满饮!”
颇为豪迈的一饮而尽。
周遭的人们也是跟着往肚子里灌酒,直到钱谦益把杯子放下,还有年轻地书生在找杯子……
“今为东林复社之集,天下士林风云际会,往来皆为一方鸿儒。”钱谦益这么一说,所有的人的骨头都轻了三两。不管是不是有名气,好像都成了“一方鸿儒”。
“鸿儒之说实不敢当,不过是久受圣人教诲熟读经史子集而已……”这种装模作样的谦逊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脸皮厚呢。
“如今天下初定,旋即可开盛世繁华,正是我辈大展才学之时。”钱谦益再次拱手:“吾等已合诸多同僚,联名上奏,恳求朝廷早开科举之事,以真才实学选拔俊才英杰,想来朝廷不会不允。若是如此,今秋就是大比之时。届时诸位有志报效,可一展胸中锦竹,金榜题名寻常事尔……”
朝廷要开科选士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学子不盼望个别地,整日里想着盼着的就是能够再开科举,好晋身仕途。
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寒窗苦读,为的是个什么?还不是为了一朝金榜题名?还不就是为了当官求财的做人上人?意思是这么意思,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在读书人嘴巴里,科举可不是为了当官儿,而是为了报效朝廷。
从弘光朝到兴武朝,虽然也没有多少时间,可就是没有开过科举呢。不开科举不选拔人才还叫什么朝廷?
尤其是这些年来,战乱频频,各地地方官员死的死跑的跑,空出来地位子数也数不过来。随着朝廷在军事方面的一再胜利,那些占领区也需要人去治理,这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实缺,立刻就可以外放的官职。牧民之事,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地武夫做不来,他们也就是能打打仗而已,这治理天下的本事还得是人的。
半部论语治天下,在场的诸人当中哪个不是把论语都翻烂了?治理天下自然是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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