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许多大大小小的车辆正匆匆的往外走,如今的局面不好,很多有门路的八旗子弟都准备先回老家去躲一躲,免得真有什么不忍言的大灾祸。
对于这种场面,这几天已经见过不少,人们并不怎么在意。
雨丝毫没有要止歇的意思,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这种沾衣欲湿的春雨最是恼人。
不管是开店的掌柜还是靠力气吃饭地力巴,都很恶这种雨水。真要是下地大了,也就安下心思在家里睡大觉,也就不琢磨着再出去奔波了。可这么不紧不慢不大不小的下着,要是出去找活赚钱,肯定也赚不出一天的嚼裹。要是楞楞的躲在炕上睡觉,想钱想疯了的婆娘肯定会指桑骂槐的嘟嘟囔囔一整天,一家子谁也别想安生了。
通常在这种情形之下,家里的大老爷们儿都会找个这样那样的由头,反正就是不往家里呆,一脑袋扎进小酒馆里头,聚集了三五说得来的,每人凑几枚铜板出来打平伙。还有那种腰包里多揣了几个铜板的家伙,干脆就往赌窝子里一钻,不把身上地几个钱耍干净绝对不会出来。
雨点子好像是小了一点儿,细细的叫人感觉不出来,却是比方才更加的密集,好像是从天上往下落一层绵密的水汽一般。
在这种恼人地雨天,各行各业都歇了,就是号称“只要还有喘气儿的就能开张”地油盐店,连门板都没有开门搭子都没有卸下来,也歇业了。这样的鬼天气里,家里的爷们都找地方猫起来了,女人连伙也不开,还能有几个打油买盐的?开一天店还不够賖欠的利息呢,干脆歇了拉到,也好找个小店儿喝酒
唯一生意红火的也剩下这种小门小脸儿地小酒馆儿了。
大酒楼也不行,有钱的老爷们谁会在这种鬼天气里摆宴席?都是口袋里不揣几个钱儿地穷爷们儿,谁敢去大酒楼?也就是这种不做大菜不沽好酒的小店儿才有生意做。
店儿里地几张桌子都占满了,又临时拽出了几张板凳,三三五五的汉子们叫上一壶便宜地糠酒,再弄一碟子咸水豆和一盘豆腐干,就能有滋有味的消磨多半天的工夫。
每到这个时候,店掌柜就会很知情知份的摆出就几个煤炉子,一来是为了随时烫酒,再者就是驱驱寒气儿,顺便为大伙儿烤烤身上的湿衣裳。
是来喝酒的,因为身上不带几个铜板的缘故,谁也不会海吃海喝,都是借着喝酒的名义消磨时光,顺便说些着三不着两的闲话。
哪家哪家的寡妇背地里偷汉子,哪家哪家的小媳妇儿三年也不开怀,这种带着荤腥的话题最讨大家欢迎,说起来也有趣的紧,听者也喜欢听。
可现在不同了,眼下的局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大变,尤其是京城的爷们们,这几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对这种事情由着异乎寻常的敏感。
好像一下子都关心国家大事了一样,大伙儿不约而同的说着:
“嗨,瞅见了没有?内城的旗人们可都慌了神儿,正火急火燎的搬家哩。”
“可不是嘛,我旁边的哪条街上,瓜尔佳的好几户,都在搬家哩。据说是要回关外老家去看看,过一阵子再搬回来……”
“还搬回来屁,他们为啥搬家你们还不清楚?这些旗人也威风惯了,现在也晓得害怕了……他们怕啥?还不是怕四爷过来之后和他们拉清单?”
“嘿嘿,四爷的清单可不是那么好接下的。”在众人心领神会的一片偷笑当中,有人说道:“四爷是干啥吃饭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四爷可是踏着鞑子的鲜血一路打过来的,死在四爷手里头的八旗兵都能填平东海了,他们还能不怕?”
有人很小心的看看四周,立刻就招来同伴儿不屑的哼声:“你怕个鸟,如今旗人的天下眼看着就得塌架熄火,他们跑都来不及,哪还有这份咸淡心思来听你的墙根儿?”
“可不是嘛,四爷的手段也够黑的,大军过处鸡犬不留,鞑子的苦胆都吓破了,这才赶紧往关外跑。要是跑的慢了……嘿嘿……”
“鞑子是怕了,咱们可不怕,四爷是专一为咱们汉人出气的。就算是四爷的大军现在开过来,我只要说一声是汉人,就能在北京城横着走。”
“以我看呀,四爷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鞑子,要是用了手段把山海关一堵,嘿嘿……这戏可就真有看头啦。”
正说话间,身材甚的健壮的关二爷迈步进来,未曾坐下先给众人打招呼:“诸位老少爷们都在呢,难得有这歇脚的机会,大伙儿都多喝几盅……”
关二爷串游在各桌之间,和人们熟络地打着招呼,甚至还不时地开几个男人之间特有的玩笑。
“韦掌柜,我看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怎么就鼓捣这么几个小菜儿?喝酒也没了味道,”关二爷爽朗的冲着既是掌柜又是厨师的老韦大喊:“还有猪头肉没有?杂碎也行,有是还有蹄那才够味儿呢。”
“有哩,有哩。”掌柜的急忙应承着。
这种小店儿都是招待些卖力气的穷哥们儿,少有点荤菜的,忽闻关二爷要肉,立刻就欢喜起来。
“既然有为什么不端上来?赶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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