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亦默报告后,刘一民第一时间赶到了机场。
看着眼前的惨状,刘一民的脸都扭曲了,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有点狰狞。
这一仗的结果让刘一民心疼的直打哆嗦,击落敌机14架,击伤敌机12架,我军被炸毁高射炮四门,高射机枪6挺。短短半个小时,牺牲547人,伤1269人,4000多人的新兵团完全溃散,只剩下没有牺牲的干部们可怜巴巴地站在寒风中,等候师长发落。
随后赶到的警卫团把溃散的新兵战士们慢慢收容起来,但已经站不成队形了,许多人都是一片惊恐,有的战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气的警卫团长张海涛跳脚大骂都是一帮没蛋子的货,把教导师的人都丢完了。
师野战医院已经于昨天晚上撤退了,这么多的伤员只能往天津各大医院送。好在天津城市大、医院多,特别是租界和教会医院,医生的水平都比较高,伤员救治不存在问题。
警卫团上来后,马上就开始组织抢救,把伤员们往天津各大医院送,牺牲的烈士遗体清理出来,摆放在一个个担架上。
刘一民掀起一个个烈士脸上的白布,一个个仔细看去:这里面虽然绝大部分是在太原附近参军的新战士,但也有警卫三营和炮兵旅抽来的骨干营战士,许多人都是从小水、溪口、清溪镇、成都参军的老战士,对于以熟记战士姓名、与战士们融为一体的刘一民来说,这些面孔是那样熟悉,那样鲜活。看着看着,刘一民就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机场上马上就是哭声一片。
随后赶来的吴征,见刘一民情绪失控,忙把他拉起来,悄声说:“师长,敌机可能还会再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组织部队转移。”
刘一民这才惊醒,忙擦干眼泪,命令警卫团立即在机场北面就地挖坟,掩埋烈士,由新兵团的干部记清楚烈士姓名、籍贯、番号。命令李亦默、韩前进和新兵团长晏耀辉、政委[***]风将收容起来的新战士们集合起来,他要讲话。
瑟瑟寒风,加上刚在激战时新兵们糟糕的表现,让李亦默、韩前进和晏耀辉、[***]风等人的心比这冬天的冰块还凉。他们知道,自从刘一民参加红军以来,战无不胜,唯一两次较大的伤亡发生在羊坪镇战斗和汉阳镇战斗中,但那都是什么战役啊?是聚歼[***]精锐的战役,牺牲的战士都是迎着敌人的枪口倒下的,是无上光荣、无比英勇的。从军事学的角度讲,与辉煌的战果相比,那点伤亡可以忽略不计,那是奇迹般的战斗。但今天的战斗,牺牲的、受伤的大部分都是溃散时造成的,对于号称百战百胜的我军精锐教导师来说,这个结果残忍得有点近乎开玩笑。李亦默已经羞愧得感觉自己的身材好像都矮了几分。
刘一民此时心情已经快速恢复平静,他知道,此时的新兵团最需要的是凝聚人心、振奋士气,否则的话,这支部队就可以解散了。
清清嗓子,刘一民缓缓讲到:“同志们:今天,曰军关东军出动100多架飞机轰炸天津机场,我们刚刚诞生的防空部队不畏强敌,以地面火力奋起还击,创造了击落敌机14架、击伤12架的战绩。大家不要小看这个数字,我给同志们算一笔账,假如全国各部队都能有这样的战绩,那这一天下来,最少也要击落敌机上百架,要不了多长时间,想在中国的天空再找到一家曰军飞机,比想找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还难。道理很简单,曰本人造飞机速度快,但他培养飞行员的速度那是很慢的,那就象大姑娘生孩子一样,不足月是生不出来的。”
这一说,机场上紧张冰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至少干部们的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就听刘一民又说道:“在刚才的激战中,新兵团第一次参战,能打出这样的成绩,我很满意。但是,在最后,许多同志害怕了,胆怯了,扔下了武器,抛弃了战友,象一群土匪一样,四散逃命,结果造成了重大伤亡。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教导师其他老部队,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们八路军战士从不向鬼子投降,从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私自放弃阵地,更不用说逃亡溃散了。我们的战士,就是死,也要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用嘴巴去咬敌人,用头去撞敌人,用手、用脚去与敌人拼死相搏,同归于尽。你们的行为,为教导师高高飘扬的战旗抹了黑,写上了一丝耻辱,这是教导师牺牲的先烈们决不愿意看到的。大家想一下,如果大家不跑,而是坚守阵地,两个团的高射火力抱成团,足以在天上组成一个强大的火力圈,撞上的敌机无不粉身碎骨,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被炸死炸伤?正是你们的溃逃,给敌机提供了发挥火力的机会,成了他们的靶子。你们抬起头看看,我们的老战士们是如何与敌人搏斗的,他们可曾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战斗位置?如果没有你们的溃散,他们能有这样的牺牲么?”
刘一民说着说着就想起牺牲的那些宝贝疙瘩一样的百战精兵,声音不觉愤怒、高亢起来:“你们的行为是逃兵行为,是军人的耻辱,我为你们感到丢人!”
见有些新战士已经低下头开始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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