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这八百两,是欠前门赌场的……我看出是宗礼他们哄我,就没有再跟着他去那边,去了前门那边……”
静惠与曹项听得目瞪口呆,想起来不禁后怕。
虽说没有去过,但是也听说过赌场鱼龙混杂,最是乱的不成。常听说。有赌客被断手断脚,或者是被硬抢了妻子儿女抵债的。
“看来,还是得知会太太……”静惠带着几分忧心,说道。
曹硕闻言,抬起头来,已经是面如死灰。没有半分血色。
“噗通”一声,他直直地跪下,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喃喃道:“嫂子,求您了。不要告诉太太……”
静惠攥着帕子,皱眉道:“三弟,八百两不是小数目,虽说今儿那几个人答应缓两天,但是后儿再来。若还没有银子,他们如何肯依?他们是地痞无赖。不怕混闹,三弟地前程却是大事,轻忽不得。这些日子太太虽说吩咐我管家,但是银库钥匙却是把在太太手里,又叫人有什么法子……若是换做早些时候,我还有笔陪嫁银子,挪用救救急也是能的。三月里却是买了地了,如今手上能用的银子实是不多……”
静惠的陪嫁银子,都是出嫁前父族、母族长辈给赠的银子,算下来也有千来两。
兆佳氏问过静惠的铺子后。静惠怕婆母动自己嫁妆银子地主意。到时候不好开口拒绝,就使人在自己陪嫁庄子附近又买了几顷地。不是她小气。舍不得这几个银钱。实是她放心不下祖母那边,想着要用这笔银子给祖母养老送终,料理后事。
她原是给祖母送过一次银子的,却祖母训斥了一番,银子也只有带回来。
虽说世人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但是对于祖母十多年的抚育之情,静惠却是牢牢地记得心上。
她已经同丈夫提过,曹颂也是答应了地。
现下老太太每月开销,有公府那边送的月例,也有静惠夫妻两个私下补贴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可心。
却是大事还没有预备,早年预备的寿材,在抄家时也收没入官。
老人家毕竟是八十多岁,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了不适,也得提前预备。
这办白喜事,却是比办红喜事的开销还大。
老人家金贵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虽说吃了些苦,但是静惠也不想祖母地后事太过寒酸。
事情既闹到家中,曹硕心中真还盼着嫂子能伸以援手,拉扯自己一把,没想到却是如此。
他怔怔的,已是说不出话,心底一片茫然。
静惠没见过,曹项却是见过哥哥发病地。
见他情形不对,曹项怕他想不开,再发了病,忙上前驾了哥哥的胳膊,将他拖起来,道:“三哥别担心,许是不告诉太太,也能想出折子来。嫂子这边有些,姨娘那边这些年也攒下一些私房,我手上也有些,是这两年大哥、二哥、三姐姐给的零花儿。我想着,小五最受大伯与伯娘宠爱,别的不说,每年的压岁元宝,他都是自己个儿留下把玩。这七七八八的凑凑,总该差不多吧。”
曹硕如同抓了稻草绳,眼中露出几分希翼来,拉着曹项的胳膊道:“真的么,真能凑么?”
曹项顾不得胳膊生疼,拍了拍胸部,道:“弟弟说的,三哥还信不着?咱们是手足兄弟,这个时候不出来帮忙,什么时候出来?”
说到这里,他却是转了郑重:“只是三哥,这赌是万万沾不得的,传出去,大伯那边怕是就要传你去祠堂行家法了。听弟弟一句劝,别再如此了。添香姐姐那边离生产还有半年,不管如何安置,总有些日子筹划。”
曹硕已经是哽咽出声,使劲地点了点头。
静惠还想要开口,却被曹项用眼神阻住,便将嘴边地话咽下。
曹项这才开口道:“嫂子,天不早了,我先同三哥回去。门房那边地下人,就劳烦嫂子使人说一声,省的有多嘴地将事情传到内宅来。”
静惠点点头:“嗯,已经吩咐过了,四弟放心。你三哥回来的晚,怕是还没有用下晌饭,一会儿我使人厨房那边收拾些吃食送过去,你陪着用些。”
曹项应了,同曹硕两个出门离去。
静惠将两个小叔子送到门口,心里却是为曹项那一句话发愁。
这八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就算她手上的闲散银子同曹硕与小五、宝蝶姨娘的都凑凑,又能有多少?
她坐到堂上,看着屋子里地摆设发呆,莫非她也得学学三小叔,当几样东西来凑银子?这倒是不用换屋子里的摆设,头面首饰拿不出压一套。当几百两银子还是能的。
她也算是无可奈何,就婆婆如今的身子骨,又是那样的性子。晓得这样的事,还不知会如何。
就算没有被气死。怕也要大发雷霆,还不晓得折腾成啥样。
偏生三小叔地性子,又是给心里爱藏事的。
她虽是二房的长嫂,但是进门还不到一年,有些重话也不是她能说地。
实没法子。只有她这边想辄来将事情了结,剩下的等丈夫回来再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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