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河,避暑山庄。
圣驾是九月初七回驻热河的。康熙歇了几具,才缓和些精神。看着几案上放的白封折子,康熙心里叹了口气。
这又是谁没了?自打入秋以来。三五日便有报丧的折子到御前。
康熙初年那些老臣早已凋零殆尽,就是康熙中期启用的那些臣子,也到了致仕隐退的年纪。
他,越来越像个孤家寡人了。
待看到“二等伯曹寅”五字。康熙不由睁大了眼睛,一手撑着炮几。上身望向探着,震惊不已。
除了礼部奏报前礼部侍郎、二等伯曹寅病故的折子外,剩下的还有曹寅的遗折,吏部奏报曹寅嫡长子曹颗交印丁忧的折子,曹寅嫡长子曹颊奏报其父九月十一丑初初刻病故的折子。
康熙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乱糟糟的。
最后一次看到曹寅,是在大行皇太后出殡之日。曹寅站在众勋爵之列,虽然身形单薄,看着老迈,但是康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相交五十余年,只有一个眼神,康熙也能明白其中的担心之意。
他当时既是感伤,又觉得好笑。曹寅比自己还小几岁,自己用着他担心了?
走了,不用他担心。
八岁登基的帝王,有着无人比敌的骄傲。
在他的心中,从来就不曾瞧得起过曹寅吧?待臣子如“手足”也是少年帝王的驾人之道。
曹寅于他来说,是保姚嫉婚之子,是可以放心使唤的奴才。
就在他穿着龙袍,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辅臣的脸色。是不是心里也羡慕曹寅的自由自在?
当他的皇帝权威被三藩逼迫。失了半壁江山时,是不是也羡慕曹寅的少年多才,名声鹊起?
能怜容若之才。提拔到身边,青睐有加;却不愿其榜上有名。在会试前将他调开,原因何来?
一个出身相府,是满州叶赫部的嫡系,爱新觉罗的外孙;一个出身前朝降臣,皇家包衣,天子的奴才。这就是区别。
看着打小依赖的孙姣姣。称赞比自己年幼几岁的曹寅“聪明”时,年少的帝王心中也隐隐地起了嫉妒之心。
帝王的情感是霸道的,即便他那时还年幼,无法亲政,但是渴望身边的人全部的注意力是每个孩子不可避免的任性。
即便后来他大了,即便孙瑭嫉后来出宫,他也不愿曹寅展翅鹏程,成为孙接姣最骄傲的儿子。
在他的心中,希望孙插嫉引以为傲的孩子。只有一个。
待他平定了“三藩”收复了“台湾”打败了噶尔丹,蜕变成一位成熟的帝王。欲年隐藏的嫉妒之心。早已是如烟往事。了无踪迹。
就是他自己个儿。午夜梦回之时。也不会曾任自己曾经小小小地“嫉妒”一个奴才。
对曹家的施恩。也换来了曹家几代人的忠心。
直到这时。康熙心中才真正将曹家划成“自己人”。
那是关爱他十二年,给与他多少关爱的嫉嫉;那是因他一句话。就驻守江南五十来年的曹家父子两代人。
在得知李氏年长,将她指婚曹寅,也是因全心的信任。
如今,竟是说没就没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京城,曹府。
大门上,已经挂了白色番帐。在秋风中飞舞,带着几分肃然。十几个穿着孝衣的锣鼓手每个两刻钟。就吹打一遍丧乐,听得人越发悲戚。
院子里。已经支起灵棚,摆满了桌椅,穿着全孝的管家小厮跟着主家的几个爷们,招待着上门吊祭的宾客。
和尚、喇嘛、道士昼夜三班倒,不停地诵经。棚子里香烟了了,呛的人眼睛发红,倒是凭添了几分悲色。
今儿是九月十三,曹寅病故第三日。
按照丧仪,今儿丧家可得好一番忙活。是“衣捡”、“棺睑”、“接三。、“送三。之日,还是“家祭”。“初祭”之日,是丧礼中的大典。
忙活了半日,“衣给”、“棺冷。已经完毕,只等着黄昏时分的“接三。仪式。
自曹寅咽气这两天半。曹颗已经马不停蹄地支撑了三日。
如今他熬得双眼尽赤,书房这边陪来吊祭的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说话。说着“陪着。十六阿哥,实际上不过是个六阿哥见他太乏。硬拉着过来歇歇。
“享若,丧事还且日子,你也不能太挣命。姨父只有你,年长之子。要是你累病了,这里里外外的靠谁去?。十六阿哥见曹歌脸色晦暗。不赞成地摇摇头。
数日未眠,曹颗只觉得太阳穴生疼。他抚着额头,道:“谢过十六爷挂怀,尚好。”
这是丧父之痛,即便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同曹颊再交好,也是父母双全,无法感同身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劝解。
说轻了,对死者不恭敬;说重了。只能平添悲痛。
“多想想坎母同孩子们。都顾惜顾惜自己个儿吧。往后,你就是曹家的顶梁柱。”十六阿哥叹了口气,说道。
因十六阿哥同十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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