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六百里加急快马飞赴江淮各道,向各州、府、道、县传达朝廷筹粮的急旨,与此同时,御史台除了御史中丞和几个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余台院、殿院、察院各部御史全部出京,或乘船、或骑马,分赴江淮道督察筹粮事宜。因公回京或述职的各路各道的观察使、巡察使也都被抓了壮丁,赶赴江淮。
不过大队人马还没有出京,许多需要详细安排下去,由汴梁各职司会同地方解决的问题,尤其是与漕运有关的事情,还需最终敲定。魏王赵德昭亲自主持,中书、门下,会同枢密院、工部等衙门就漕运问题做最后决定。
各司官员各抒己见,不一会儿说话就充满了硝烟味儿。
“各位各位,修建堰坝水闸,一般要先封住上游来水,修好水坝再放水,修闸的地方还要依据地理修水库蓄水。光是前期斟察地理,选定可供建筑水坝水库的地点,就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办得到的事,纵然枢密院派出大军相助,也是无法这么快完成的,这简直就不可能完成!。”
因为事情紧急,所有人员都是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临时抱佛脚,以致弄的处处都是问题,大家焦头烂额,说出话来也都带了三分火气。现在说话的是工部主事陈般年,这是个水利官儿,有点书呆子,魏王就在上面坐着,开始他还能语气恭敬,可是这仓促筹建水坝的事实在是太难为人了,他越说心中越恼,忘形之下大失礼仪,唾沫星子都溅到了魏王赵德昭的脸上。
好在这位年轻的王爷脾气好,见这位主事如此投入反而很是欣慰,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帕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转头看向杨浩,温和地问道:“杨院长对此怎么看?”
大家议论半天了,杨浩被大家排布出来的这个为难、那个不行也弄得一肚子火。他擂着挂在墙上的漕运地图,大声道:“各位,各位,我再重申一遍,最后一遍,不要按照常理去考虑有关的工程设计,咱们要做的,是在冰雪封河之前,把足以撑到明年春运的粮食运到开封来,就这一个目的,我们建堰坝也好,建水闸也好,我不指望着它能用上十年百年,甚至像都江堰一般一用千年,我只需要它能撑最多三个月就成。明白了吗?明白了吗?”
杨浩把墙擂得“咚咚”直响,各部官员见他有点抓狂,俱都不再做声,杨浩喊道:“好!咱们就按这个思路去想。陈主事,这条河上河水落差大的地方,前方未必就适合围堤蓄水,建一个水库,那怎么办?难道用老办法,船靠码头,卸船、装车、运到下游码头,再卸车,装船,如此反复,走一段来一回?那在路上得耽搁多少时间?”
他也不管那地图绘制一幅何等不易了,抓起一枝毛笔蘸了蘸墨,就在地图上涂涂抹抹起来。“你们看,这一段上游是一座宽广的山谷,而出口狭小,可以截留蓄水,建造可以容船的双层水坝,中置水闸,不但可以急用,以后加固一下,修缮一番,可以永久保留;再看这一段,两侧原本就有水闸,本是用来灌溉的,河堤外面有小河泄水,可以把水闸打开,引流往两侧去,然后建水坝水闸。如果水流太大,宁可毁一片庄稼,朝廷补偿损失便是。
再看这一段,可以截死河口,同时让地方官府派遣劳工,枢密院派遣厢军参与挖掘,从旁边挖一条临时的通道出来,把水引到下游,待水闸建好再堵住缺口,如此种种,尽量使河水畅通,运粮船就可以不需装卸一路通达。实在来不及建坝建闸的地方,则仍按旧法进行装卸,这样速度要快的多。”
杨浩说的十分明白,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工部堂官插口道:“船只方面,也可以想想办法,水流湍急的地方,两侧多置纤夫拉纤,两岸都有纤绳,便能保持船只稳定,不易侵翻。大船装粮虽多,但是以往都是采用分段转运法。
此番运粮甚急,分段转运是不成了,所以可以将现有的漕船尽量弃置不用,多用平底阔面的船只,这些船装的虽然少些,但是适合深浅不一的河道运输,只要数量多些,足以弥补装货量少的不足,同时,用这种小船,我们的各处堰坝水闸工程量就会小些,可以更快完工。”
这个会一直开到中午才算初步敲定方案,因为事情紧急,这个初步方案也就成了最终方案,具体问题只能在过程中进行完善了。
一时间,朝廷又是频频下旨,令需要筑堤挖渠的河道地段所在的地方官府立即抽调民役,枢密院也下调令,命左近的厢军立即赶赴现场配合挖掘,工部的官员们带着匆匆绘就的简略施工图立即离京,杨浩马不停蹄,又直奔汴河码头,连口午饭都没顾上吃。
汴河帮的龙头大哥张兴龙、带着徒弟臊猪儿、女儿张怀袖,正在恭候他的大驾。张府中,开封四蛟带着一班亲信兄弟都在这儿聚齐了,这些江湖上的大豪俱是粗犷豪爽的汉子,整个大厅中被他们一占,一时人声鼎沸,比方才争吵不休的工部大堂还要热闹百倍。
汴河帮大当家张兴龙、蔡河帮大当家陈小凡、广济帮大当家萧慕雨、金水帮大当家刘流都接到了开封府使人知会的一句话:“马上放下一切,听从杨院长安排。”
四大帮在开封府混口食,南衙的命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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