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雁门关稍作休整,早已候在那里的穆羽等几名贴身侍卫赶来与杨浩汇合,一行人出关向东北进发。
此时的塞外,是另一个帝制文明。如果说此前的匈奴、鲜卑、突厥都被中原贬为蛮夷,既没有规范的国家体繁育,也没有完善的组织结构,更没有成熟的思想体系,其组织架构只是一个部落联盟,但是当契丹建国的时候开始,情况已然发生了变化。
契丹八部统一,继尔将奚、室韦、乌古、回鹘、女真等部落和渤海等国纳入治下,废除了部落体制,建立了学自中原的帝国体制,设宰相、三省六部的府台官僚体制和州、郡、县等行政单位,建立了一套类似于汉唐帝国的国家系统,大力招纳汉民,鼓励农耕和工商,引进汉文明,兴建孔庙……一国两制,以幽云十六州的汉人为子民,而不是视做奴隶,这种帝制文明,正是契丹、西夏、女真等强大帝国在日后能够超越前代游牧部族,成为汉民族最强对手的关键因素。当中原仍在战乱不休的时候,契丹这个国家正在渐渐成熟,以致北方草原、西域、阿拉伯世界甚至欧洲都感受到了契丹帝国的文明影响力,许多西方民族都误以为契丹帝国就是传说中的中华帝国。
然而中华文明毕竟有着数千年底蕴,虽然经历了长期的混乱和战争,但是当它一统之后,马上重新焕发了强大的生命力,宋国后来居上,如今已具备了与契丹分庭抗礼的能力,而且大有超越之势,开始渐渐夺回中原在世界眼中应有的地位。
杨浩一路行去,发现这里的百姓多以耕种为主,放牧为辅,和宋境内的边民大抵相同,如果走近了去交谈,会发现他们也穿汉服、说汉语,与中原一般无二。在石敬塘把这里拱手奉与契丹人之前,这里本就是汉人领土,如今生活在这里的,大多仍旧是汉人,你几乎看不到他们和关内的汉人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五十多年的分隔和契丹的统治,人为的在彼此间树立了一道屏障。打着大宋的旗号,杨浩看不到某些宋代宣传资料留给后人的画面:北方汉人激动流涕、欢呼瞻仰他们日思夜盼的祖国使者,他们的目光是警惕而冷漠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敌意,看到他们,你就会明白,彼此间的那道隔阂,不止是重兵与关隘的阻隔,而是存在于他们心里。
五十多年前,正是中原各路诸侯以天下百姓为鱼肉,自相残杀的时候,幽云十六州的百姓那时便已被契丹统治,此后中原又历经许多朝代,始有今日之宋国,对宋国,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和亲热的感觉,宋国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记忆中完全陌生的国度。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便可直抵幽燕;如果是从汴梁直接出发,那么径出居庸关,过石门关,走可汗州赴鸡鸣山更快一些,只不过他们是从洛阳出发的,杨浩先行派的人正在雁门关外等候,所以杨浩便藉口先去雁门关了解一下情形,掌握更多的有利情报,再从那里赴上京,所以选择了另一条路,不过殊途同归,最后还是要到归化州的。
出关之后,他们已经与契丹方面的守军取得了联系,契丹守军派了支五百人的队伍护送他们一同上路,并已快马传报南院和上京。
这支守军隶属南院,属五州乡军,军中战士八成都是汉人,派来护送的守军统领也是汉人,叫冯必武,和他们在语言沟通上不成问题。
一路行来,杨浩与冯必武常寻机攀谈,了解各方面的信息,得知自上京内乱之后,契丹南院宰相严格约束所部不与宋人发生冲突,这次宋人边寨受到侵扰,他们也是惊诧莫名,不知是哪一路人马违犯禁令。
杨浩还了解到,庆王在自己的部族老家被南院官兵袭击之后,已经放弃久攻不下的上京城,向女真人领域迁徙,但是这只是一个佯动,在吸引了勤王之师扑向女真方向之后,他们已经抛弃老弱,迅速向西穿插,向这一面逃来。
虽说这面是南院统治范围,但是因为地广人稀,可供活动的领域更广阔,而且不是契丹主力专统的活动区域,南院又无法调动足够的人马阻挡他们的去路,所以他们象历史上每一支争权失败的草原部落一样,试图穿越大草原,杀到契丹控制力较弱的西北方去,在那里建立自己的领土,南院宰相此刻正派出探马四处打探他们的西迁路线,尽最大努力阻挡这支叛军。
杨浩听了心中暗喜,契丹和宋国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满脸横肉的褛衣大汉和一个深衣玉带的翩翩公子站在一起,说到侵略性和威胁性,他们明显比其他任何人都强,如果庆王这支人马能够成功地突破重围,在西北建立一个与上京抗稀的政权,则可以牵制整个契丹军团无力南下,那么无论对中原汉人来说,还是对他将来在西北的生存,明显将更加有利,他现在已经有些期盼庆王的成功了。
这一日,仍行于西京道上,前方渐至荒凉少有人烟之处,冯必武用马鞭一指路旁白茫茫一片的地方,说道:“杨大人你看,这种草就是我们关外马匹喜食的牧草,叫息鸡草,息鸡草根大而肥美,对马儿来说最是可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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