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枪口下洗刷掉军人的耻辱,总比被自己人军法从事好点。再一个,如今的人个个都挺在乎自己的名声,特别是有一官半职的人更要脸面,都不愿被子孙后代唾骂千年。”
徐庭瑶放心地笑了:“行,既然你有把握,就按照你和胡子的意思办吧。”
“是!属下这就去给他们训话,保证能弄出一支悍不畏死的敢死队来。”
众将非常感兴趣地目送黄应武离去,顾长风从上衣兜里掏出支烟,凑到胡家林的烟上点燃,悠闲地吸了一口,笑着说道:
“徐军长和诸位放心,黄应武这家伙原本就是个比泥鳅还滑的老兵痞子,面对一群早就没了主张的逃兵,他闭上眼睛都能蛊惑起来。”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黄应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关楼之下,身后两名高大的侍卫扛着两张大桌子跟着,三人走到逃兵圈之外,两个侍卫令人意外地把桌子摆到了黑乎乎的飞机残骸边上。
黄应武二话没说,敏捷地跳上了桌面,背着手笔直站立,默默扫视全场逃兵,冷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逃兵们再次见到这个言辞极为恶毒的少将,一时间心惊胆战,立刻识趣地闭上嘴,个个惊慌失措地面对高台。
挂在飞机残骸上的几具日军飞行员尸首正好处在黄应武脚下,远远看去,高高屹立的黄应武显得无比的肃杀与狰狞。
城楼上的弟兄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感叹黄应武真他娘的会选地方,原来他命令宪兵队把六百多逃兵带来参观,为的就是这一刻啊!徐庭瑶暗暗喝彩,禁不住大声赞道:“应武是个攻心的高手啊!”
黄应武看到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扯开喉咙,再次吼出一串串纯正的东北话:“现在,老子终于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那么丁点儿军人尚未消失的胆气了,不错,不错嘛……你们明知必死,还能对抬过身边的受伤弟兄怀有钦佩之心,叹息声不绝,还能望着山上阵地里的高炮和弟兄们发出由衷称赞,这证明你们良心没有被狗吃了……中午的时候,你们中的很多人还能吃得下饭,边吃边说黄泉路上不做饿死鬼,很好!这才是真正的东北军将士该有的气度!可是令人遗憾啊,你们跟错了人,要是能跟随何柱国将军,跟随如今依然在长城血战的赵庭芳将军这样的血性汉子,你们今天就不会是这个吊样!”
逃兵们臊得满脸羞愧,无地自容,一些火爆性子的军官虽然对黄应武非常愤恨,但也觉得人家说的在理。
黄应武提高了声调:“现在,经过我军会议讨论,并报请华北战区前敌指挥部批准,决定暂缓对你们执行枪决,给你们一个洗刷自己身上耻辱和冤屈的机会,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让你们和我军将士们一样,拿起武器冲向敌人,把你们不放一枪就丢弃的阵地夺回来,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逃兵们瞪大眼睛非常惊愕地看向黄应武,看到他郑重的神色,立即明白自己没有听错,不由纷纷转过头,和身边的人议论起来,很快就有几十人大呼“快发枪老子干定了”,黄应武却不急,他冷冷地扫视全场,没有再说话,让六百多躁动不安的俘虏嚷嚷了个够。
数分钟过去,已经成为逃兵们主心骨的崔大勇大步上前,站在黄应武前方五米处,扬起脑袋大声问道:
“将军,咱们都是爽快人,将军要是真看得起咱们,还愿意给咱们数百弟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军就直说了吧!”
黄应武点点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崔大勇:“你叫崔大勇对吧?看得出你崔大勇是个男人!要是你此战不死,老子请你喝酒,把你原来的罪行一笔勾销,还发给你一枚刚刚运到的‘长城军功章’,到时候你愿意回到少帅麾下也行,愿意加入我们中央军更好,来去自由,还送你一身披挂,怎么样?”
崔大勇呆住了,六百多逃兵也傻了,似乎都看到冒死一搏之后活下去的希望,本来按照军法就难逃一死,与其窝窝囊囊死在自己人枪口之下,不如上阵杀敌死的光彩,何况和自己一起冲上去的还有准备枪毙自己的中央军弟兄。
“全体肃静,立正——”
宪兵大队长威严的声音响起,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黄应武满意地点点头:“弟兄们,下面我给大家宣布政治部重要决定:只要你们愿意,将会拿起枪组成一个敢死队,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们战死,华北战区前敌指挥部政治部将会捧着你们的骨灰,盖上中华民国革命军的军旗,连同一百大洋的抚恤金、一枚军功章一起,送到你们的亲人手里,没有亲人的或者找不到亲人的,会在全国的报纸上登上你们的名字,战后将在咱们站立的古北口关隘前立下一座丰碑,刻上你们的名字,让子孙后代永远缅怀保家卫国的英雄。
“有本事运气好活下来的人,不但既往不咎,去留自便,每人还能获得五十大洋的奖励和一枚‘长城军功章’,证明你们也和所有英勇抗战的将士们一样,是个为国家、为民族拼过命的真正军人。要是不愿意就请站出来,立即执行枪决!还要把一个个的罪人的名字登到报纸上,送到每一个罪人的家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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