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也一阵窝火,这事跟湖广有什么关系,再说招不招抚,是湖广能做主的吗?
冤有头债有主,是南京的官僚没下决定,你找我这个地方官府有什么用,去找南京啊。
再者,就算你来找湖广官府帮你向南京说话,你这是找人说情的态度吗?
一上来就突袭张先壁,又将咱们堵在夷陵,这哪里是要请人帮忙的态度,分明是威逼,是胁迫。
何腾蛟发了一顿脾气,一半是因为高义欢,一则是因为南京那帮人。
老何正要收复荆州,谋求入阁,弄个大学士的头衔,南京就给他找这么个麻烦。
高义欢要降,你们就让他降嘛,实在看不顺眼,今后找机会再分化瓦解,最后再弄死也不迟,为啥招又不招,拒又不拒呢?
南京要是招了,就不会有这档子事,要是拒了,湖广也会多留个心眼,不至于现在荆州没了,自己还被困住,别提多憋屈。
何腾蛟心头一阵恼火,南京那帮人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本堂来啊。
“督宪,现在怎么办?”按察使傅上瑞哭丧着脸。
高义欢三十万人打上门,兴师问罪,要钱又要饷。看高义欢这个架势,一上来就打掉张先壁,然后又将他们给困住,显然是吃定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何腾蛟发完火,对此也没有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堂能怎么办?”
他叹了一句,然后看向张先壁,沉声问道:“高贼有没有提要多少钱粮?还有没有其它的条件?”
杨文岳一听这话,就晓得何腾蛟准备屈服了,他脸色一变,便要说话,谁知何腾蛟却一挥手,很烦躁的道:“先听张总兵说完!”
杨文岳见此,便只能先一起听听,看高义欢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张先壁却忽然低着头,声音如蚊,“白银一百万,军粮四十万石,还要朝廷让他做鄂豫节度使,封魏公!”
他声音很小,何腾蛟没听清,不耐烦道:“你大声一些。”
张先壁闻语,只能抬起头,抱拳斗胆道:“督宪,高义欢要白银一百万,军粮四十万石,还要朝廷封他为鄂豫节度使、魏公!”
他声音很大,这下众人都听清楚,山顶上瞬间一片哗然,湖广的文武都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极度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咳咳咳~”何腾蛟脸色顿时一下涨红,一口气没缓过来,连着咳嗽几声,喷出一嘴的血沫。
旁边的按察使傅上瑞,大惊失色,急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何腾蛟,惊呼道:“督宪,你咳血了!”
何腾蛟接过手帕,捂嘴咳嗽,傅上瑞给他捋了捋背,半响才顺过气来。
这时何腾蛟拿开手帕,低头一看,中间一片殷红,心头顿时一凛,强迫自己不要动气,不然怕是有暴毙军中的危险。
“这个高义欢,他父亲不是个秀才吗?一百万两白银,四十万石粮食不说,我大明有节度使这个官吗?还有他居然要封魏公,他是个文盲,是个白丁吗?”何腾蛟说着说着,便又气得咳嗽起来。
他本来是想,如果高义欢要的不多,就给他一点,然后表示愿意替他问一问南京,先把他给打发了。
等他听完高义欢的条件,这哪里是要投降,分明是来吃大户,做大爷来了。
如果湖广答应这样的条件,那答应的官员都得下台,杨文岳咬牙道:“督宪,这个条件绝对不能答应。现在只有固守,同时假意谈判进行拖延,然后迅速派人去武昌求援,让左良玉发兵西进,来为我们解围。”
这样的条件,何腾蛟也难以接受,而这时张先壁却突然又抬头道:“督宪、抚院,高义欢说左良玉是他手下败将,武昌动兵,他也不怕。另外他还说,他已经让兵马监视武昌,如果真要开打,只要左良玉一过江,他便先发三十万大军,灭了督宪~”
何腾蛟一手捂住胸口,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一样。
众多文武听后,不禁心头一凛,背后冒汗。
“督宪,还是不忙通知左良玉吧!”傅上瑞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又看向张先壁,急忙问道,“张总兵,这个条件还可以谈吧!”
张先壁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高义欢已经领着人马过来,到时候肯定会要求与督宪会面。谈判一般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想应该是可以谈的。”
何腾蛟听后,脸上瞬间阴晴不定起来。
六月初三,夷陵下游宜都县境内,何腾蛟领着数万明军,往东南而行,高义欢则领着数十万人马,向西北而进。
高义欢一身黑色铠甲,身批黑色战袍,头戴凤翅盔,胯下黑宝驹,身后众将是也都披挂整齐,挺刀绰矛,威风凛凛。
此时三千选虎马军在前奔驰,后面近二十万马步人马,逆着长江西进,一面面的军旗立在阵中,长枪如林,无数人头在长江北岸攒动,大军漫野迎着明军而去。
精锐的魏武军在前,郧阳之众在后,人马精神振奋,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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