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岁秋开始,清军发动南侵战争,至今岁三月间,战争持续半年。
这对一个后勤主要靠抢的政权来说,已经到了极限。
现在东西没抢到多少,眼看已经到了耕作的季节,如果影响了耕种,那今年就比较难熬了。
此时清军向南和向西,都到了一个极限,南边的小朝廷靠着长江天堑,清军暂时没能力过江劫掠,西面的高义欢是个硬茬子,也没法子从他身上抢东西。
这就逼着满清不得不重视,控制区域的粮食种植。
这一战,清军虽然丢了关中,但是得了两淮。
从战略上来说,清军变得十分被动,可是从土地的好坏来说,两淮无疑要好过关中。
眼下清军很难通过劫掠明朝和高义欢来获得补给,几十万清军要吃饭,满清朝廷只能休战,先把战领的地区消化,剿灭各地的反抗武装,生产出粮食来。
虽然高义欢没有签任何和议,甚至不承认,与清廷有任何的媾和行为,但是代善还是决定,先行退兵。
代善年纪大了,人的思想就趋于保守,他不像多尔衮和多铎那么激进,觉的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
既然现在吃不下,那就先消耗掉,等身子强健,有了胃口,再吃也不迟。
三月的最后一天,代善令何洛会领三万人马北上洛阳,交给耿仲明节制,令他镇守豫北,构筑一道防御线,防备关中魏军。
又留十万人马给尼堪,令他镇守开封、归德、汝宁三府,监视南阳,并清剿魏军残余。
这样安排之下,耿仲明和尼堪就像是两把大锁,把魏军锁住,代善就能率师东进,去解决徐州,将满清控制的区域内的敌军全部扫除。
傍晚时分,代善在尼堪的陪同下,打马来到襄城外,依稀还能看见激战过后的痕迹。
这时代善又想起了多铎的话,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扭头对尼堪道:“自萨尔浒始,八旗勇士所向披靡,从未出现几十万人,还拿不下的劲敌。本王虽未与高义欢作战,但是老十五的本事,还是清楚的,能将他打得锐气尽失,甚至让他感到恐惧的人,必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多铎居然认为,此时不灭高义欢,今后就没了机会,大清还会被高义欢所灭。
他现在表面战意坚毅,意志坚定,但代善看来,多铎其实已经丧胆,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也不相信大清以后能灭了高义欢。
多铎是他的小兄弟,也是最有锐气,最骄横跋扈的一人,居然会被折磨成这样,代善很心惊。
代善打马慢行,很平静的继续说着,“这一战,大清死伤甚多,你做为前线统帅,应该有所感悟,明白敌人的长处短处,想好应对之策,只有这样,再下次交手时,你才能找到克制高义欢的手段。本王在朝中,听人言,高蛮子火器厉害,但本王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当年老汗十三副铠甲起兵,后来怎么样?我们不仅有了精锐的八旗劲旅,明人的火铳,甚至红夷大炮也都能造了!”
说道这里,代善勒住马缰,看了远处襄城上插着的魏军大旗一眼,然后盯着尼堪道:“本王这么说,你可明白什么意思?”
尼堪勒住马缰,回道:“王爷的意思是,不能因为这一次失败,就丧失了信心。”
代善满意的点了点头,发现这个侄子是个能够培养的人才,“不错,我大清能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八旗的锐气,还有必胜的信念。如果自己都丧了胆气,不再相信自己的实力,那还不如早点回关外算了。”
尼堪深有感触,此时大清的条件,比当初太祖起兵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时的太祖,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一样的明朝,而现在大清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暗弱的小朝廷,一个割据军阀,有什么可怕。
这一战是失利了,但只要人还在,还有必胜的信念,大清就能卷土重来。
“王爷,我明白了!”尼堪的眼神坚毅起来。
代善点了点头,遂即一拔马缰,在骑兵的簇拥下,回到营寨,下令大军拔营。
至此,高义欢与清军之间的决战,便终于告一段落。
次日清晨,守卫城头的士卒们,抱着器械靠在城墙上休息。
一夜下来,人人都有些四肢麻木,十分辛苦。
这时东方泛起一片鱼白,守城的魏军们陆续清醒过来,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
忽然一队马军斥候,从远处奔来,直接来到襄城下,还没靠近城门就吼了起来,“鞑子撤了!鞑子撤了!”
城上立刻一阵骚动,活动身体的士卒们,纷纷涌到了城墙边上。
一名掌旅探出头来,急忙询问怎么回事儿,得道回复后,立刻分开人群,蹭蹭的报信去了。
不多时,高义欢便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登上城头,一名将领将报信斥候带过来,斥候行礼道:“拜见大王!”
高义欢抬手让他起来,“你探知到鞑子撤呢?”
“回禀大王,千真万确,鞑子确实撤了!小臣率领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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