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槡也道:“子玄少爷说得正是,我家主子这歪脑经可是动了许多年了,每次从苏府回来都少不了要提及姑娘的名讳,时常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恭良谦卑的女子!”
叶天凌早在五年之前就见过她,见过她任人欺凌、委曲求全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心悦于她,从未言明。
难怪他会不问缘由地事事相帮,难怪苏鸾只要前进一步他就愿意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难怪上一世他以身犯险也要救她出辛者库,难怪他愿意跟一个从未露面的人以笔墨对弈,难怪她身死之前都未曾见他娶亲,难怪他到了江北还要跟她报平安,难怪他要带着裴弘文于江北处东山再起……
这一切的一切,怎会只是因为她是友人的妹妹?
她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
苏鸾依旧记得,宣平侯叶兴修猝然离世时正是她的及笄之年,尚不足十七的叶天凌身负至亲重孝与深仇大恨,不由选择也无心其他。
第二年,苏鸾十六,初次遇到风度翩翩的四皇子裴瑜,走进了爱人与亲人双重构陷的阴谋诡计之中。
那时苏阙曾问过她,心中是否只有裴瑜、再也容不下其他?若是因为裴瑜而错过他人,是否永世不悔?
只是苏阙没有说、苏鸾也不知道,这个他人指的就是早已沦陷却从未明说的叶天凌,于是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是情深缘浅地擦身而过。
两年之后,苏鸾成了昭惠帝三千佳丽的其中一个,守完三年重孝的叶天凌领兵出征西厥,苏鸾随昭惠帝在城楼上举目相送,匆匆一别。
一年两个月之后,叶天凌率三十万大军凯旋而归,也是那一年,苏鸾于藏书阁中与叶天凌以纸为盘、以墨为子,互相博弈着度过了许多空白时光。
苏鸾如今才恍然大悟,那时的叶天凌应是早就知道了传信之人是她。
只有她,一无所知。
苏鸾忍着胸中的波澜壮阔,手指微微发抖着将叶天凌拉到了一边,声音轻颤着问道:“我有件大不敬的事情要问你,你只管回答便是。”
叶天凌察觉她情绪有异,是故敛了笑意,认真点了点头:“好,你问。”
苏鸾微红着眼眶道:“若是你手握三十万雄兵要辅佐六皇子裴弘文夺嫡,可那三十万大军远在千里之外,而四皇子的生母贤妃娘娘挟持住了六皇子的生母丽嫔娘娘,京中禁军尽数倒戈,病重的昭惠帝身边又守着一个祸国妖妃,你可有破解之法?”
苏鸾说的正是叶天凌与裴弘文上一世所遇到的困境,是裴瑜夺嫡制胜的关键一局,也正是这个困局,正好困死了凶猛反扑的叶天凌。
但如今昭惠帝正值盛年、太子之位也稳如磐石,苏鸾这番话可谓是抄家灭族的不敬之言。
叶天凌眉头微拧,却见苏鸾近乎央求般怔怔望着自己,思索片刻后答道:“贤妃挟持丽嫔只是为了掣肘六皇子,并不敢真正伤她性命,否则贤妃与四皇子裴瑜都少不了要担上一个残忍无道的罪名,皇子争储、新帝登基,最忌身形不正、落人口舌,所以丽嫔的安危无需担忧。京中禁军倒戈,但有一半虎符还在叶家,军中也有不少人是从叶家军中提拔,从长计议总能找到突破口,而三十万大军虽远水救不了近火,但也能用来换取就近的兵力,比如我用十万大军驻守青岩关,那么青岩关至少能挪出九万人马去驻守岐远三州,我再用岐远三州多出的九万人马去驻守九林,九林闲置的人手又能换取信阳的人手,层层推进,我的三十万大军至少能兑现一半,且用时不到一日,对付叛变的禁军已经足够,这一点旁人或许做不到,但我定能做到。至于圣上身边的妃子更是简单,待其他的危机解决之后,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能让她师出无名。”
果不其然,当时的困境于别人而言或许山穷水尽,但一定困不住叶天凌,还未经历一切变故的少年都能想出应对之策,更何况是当年精通权术、纵横捭阖的宣平侯叶天凌。
苏鸾颤抖着退了一步,昔日水波潋滟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般顺着她的脸颊颗颗坠落。
她终于懂了,上一世叶天凌本是能助裴弘文夺下皇位的,让他改变主意放弃了殊死一搏的不是丽嫔的性命,也不是当时看似无路的困境,而是她苏鸾。
苏阮曾在她容貌尽毁后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以为你是生了副好模样才能会受尽男人的疼惜,想不到你一无所有之后还是有人顾惜你的性命。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苏阮口中之人是指裴瑜,她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地留着一条命是因为裴瑜对她多少有些愧疚。
可她如今才知道,一直将她护在身后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深情不寿却无法开口的叶天凌,而裴瑜留她一时,只是为了掐住叶天凌的软肋。
苏鸾的胸口闷得发疼,身子也有些发软,泪水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地滂沱而下,蜿蜒成小溪一般沾湿了她的衣襟。
叶天凌措手不及地扶住了她的摇摇欲坠的身子,胸前却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眼泪汹涌的人儿埋头在他怀里呜咽道:“为什么要等我找上你了才肯露面?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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