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丧母的苏鸾就只是空有一个嫡女的名头,一直被李氏牢牢拿捏着无法喘息,她在苏鸾跟前已经高高在上了足足十二年。即便近两年来苏鸾有了争势的苗头,且有愈演愈烈之象,即便李书忆已经猝然离世、苏阮的境况已是江河日下,但苏阮还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在锦画堂的方寸之中向苏鸾低头。
是故苏阮挺起了背脊,迎着苏鸾的目光道:“如今苏府之中长房一家独大,你想给我安个罪名还不是轻而易举?又何必费心替我找由头?”
苏鸾牵了牵嘴角道:“看来先前学的规矩你都忘得所剩无几了,既然如此,我就再教你一次罢。”
说完,秋瞳领着夕月便一左一右站在了苏阮身后。
苏阮见状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她的却只有膝窝上的猛然一疼,一阵无法抵抗的酸麻之后,苏阮已经屈膝跪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霎时间,锦画堂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院中的下人亦是纷纷侧目,苏阮何曾受过这般屈辱?恼羞成怒地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身后两人狠狠按住了胳膊,拼尽全力也挣扎不开,只能拔高了声音狠狠道:“苏鸾!这里可是锦画堂!你怎么敢……”
“锦画堂如何?苏府又如何?”苏鸾居高临下地睨着因剧烈动作而脸颊微微发红的苏阮,看着一颗颗晶亮的汗珠刺破她娇嫩的容颜,“便是到哪也改变不了我为长你为幼、我为嫡你为庶的事实,若你对今日之事不服,不妨亲自去父亲跟前讨个说法,也好让他明白你的心思。”
苏阮的喉头哽了哽,双唇之中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自从李氏覆灭之后,苏豫就没再进过锦画堂半步,对苏阮姐弟也是不闻不问,对周元珊母女的种种行径也是视而不见,苏阮便知道了,对于这个自私透顶的父亲而言,能够稳稳居于他心上的就只有权势地位,李家能赋予他这些时,苏阮就鸡犬升天地跟着李家扶摇直上,而李家再也无法给与帮扶、甚至要成为苏豫官路上的污点时,苏阮也像一团黏在鞋底的淤泥般让人心生厌恶、避之不及。
苏鸾说得不错,她与李家向来是系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的她又能从苏豫那里讨到什么公道?苏豫要是愿意为她做主,她又何至于到此地步?不过是百无一用之人不值得苏豫再花心思罢了。
更何况,这席话本就不该让苏豫知道,不能让他知道苏鸾已经背靠着宣平侯府这棵大树,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对李书忆的死心存怨恨。
恨苏鸾心狠手辣、恨李家行事不周、恨圣上枉顾生死,也恨苏豫见死不救,但这些都不能让苏豫知道。
苏阮知道,苏鸾也是拿捏住了她的这些不能,逼得她终究无话可说。
可她又能如何?
苏鸾看了看灼热的日头:“你既然不懂嫡庶尊卑、又对庐安之事心存怨怼,那就罚你在锦画堂中静思己过、将女四书与《妙法莲华经》抄录一遍罢,此间不得踏出锦画堂半步。”
苏阮有些惊讶,随即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抄写书卷是惩罚闺阁女子的常用手段,虽然女四书与《妙法莲华经》的长度足够将苏阮拘在院中好些时日,但这样的处罚比起苏鸾的架势倒显得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苏鸾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云淡风轻般继续道:“你既在院中禁足,那七夕乞巧之日你也不必赴崔夫人设的百花宴了,就留在锦画堂中好好思过罢,这些衣衫首饰你大概也是用不上了,我便替你送回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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