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务为名,把我请到她们宿舍对我进行教育和开导。我这个教官当得简直太窝囊了,但谁要她长得像那个送过我秋波的同学呢,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收了她连相人的秋波,我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她的批评呢?我真后悔当初惩罚她了,看来惩罚人会遭报应的,由此,我信了这句话。
军训还在继续进行,我带的班级(二连十排)虽然全是女生,虽然她们经常拿我开涮,虽然我的威严经常受到她们的蔑视,但我的亲和力、凝聚力和向心力也因此增强,在关键时刻这帮女生丝毫不比男生差。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她们可以所向披靡,与男生排一比高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进行队列汇报和擒敌拳表演时,我排在全连获得了很好的名次,这让我十分意外。所以中国的文字是非常有道理的,“得失”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虽然我失去了点威严,但我赢得了我排同学的一致认可,她们愿意为我付出辛苦和努力,愿意加班加点刻苦训练,愿意为教官的荣誉而战,这就足够了,军训这么几天,还能要求她们做什么呢。
军训其实就是学生和教官的一次偶遇,我认为,相逢不如偶遇,偶遇不如邂逅。我偶遇了一群女学生,邂逅了似曾相识的“老同学”,这就是人生中的缘分,虽然这个缘分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个缘分;这个邂逅也不是罗曼蒂克的那种邂逅,而是很折磨人的那种邂逅。
我的军训成绩令楚云龙和王志强嫉妒不已,这二位同志都被安排带了男生排,这让他俩始终愤愤不平,经常明里暗里对我进行讽刺和挖苦,对此,我不以为然,任由他们去说。胜利者通常要表现出大度的风范,这点我做到了。
我的军训生活开始了,在此后的几年里我训过各种各样的人,小到一年级的学生,大到70岁的老人(社区搞活动),中间有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还有一些企业员工、经理等,就连保险行业开个培训班也要搞一下军训。
有时,我在想军训的意义是什么?学生搞军训主要目的是接受国防教育,可是在军训期间,只有训练,哪有国防教育呀?对其它单位军训更谈不上国防教育的事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好多学校搞军训就是想借助教官管一管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让他们知道部队有多严,当兵的有多狠,让他们知道学校那个环境是多么地好,让学生们珍惜机会,好好学习;还要借军训告诉学生们,教官与老师相比,教官就是魔鬼,让学生感恩老师,将来不要再为难老师,做个听话的好学生。
吃苦是件好事,好多学生对军训生活总是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吃了大苦,遭了大罪的原因,享福的事不会记很久,但痛苦的事往往是刻骨铭心,终生不忘。因为大脑对苦的记忆存储在深处,不容易删除。就像我的新兵连一样,我永远无法忘却。
杜芊芊同学知道军训快要结束时,发动女生给我送礼物,这是我们领导明令禁止的事,我可不想被送回单位,那多没面子,所以我一一拒绝了。她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想得到我的通信地址,也未能得逞,这更是领导强烈反对的事,作为一名战士,服从命令是天职,领导不让干的事,坚决不能干,包括个人情感问题,也要无条件地服从组织。
有人说当兵的人多是一根筋,死脑筋,十里路不拐弯;不撞南墙不回头,已经够狠了吧,当过兵人的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且还要用头把南墙撞破。我说,这才是好兵,脑袋太活,就不是个好兵。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部队不是太好使。所以才有了傻大兵之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我们把这第一批学生送走的时候,说实话,我很失落,从未有过的失落,心里总是没着没落,一天到晚坐立不安,坐卧不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失落,也是军训中第一次失落,同时也是军训中最后一次失落。后来我找到了失落的原因,就是因为投入的太多,不管是精力还是感情,我都太投入了,因为毕竟这是第一次军训,可以理解。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能有假冒伪劣的,但唯有感情这个东西不能掺假,不能含水分,不能伪装。感情的投入与产出虽然有时不能成正比,但一定不会是反比。投入感情会有收获的,不管是现实中的,还是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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