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这事,我碰到过很多次。
无神论者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况且,人心比鬼神要可怕百倍。
但不是所有人都不怕,即便是警察。
比如大徐。
严格来讲,大徐这种叫刑事科技工作者。他是我们队里的法医,胖胖的,人挺白净,喜欢插科打诨,看上去没个正形,其实工作贼走心。新警培训我俩住一个宿舍,后来就熟络了,关系非同一般。
按说,大徐一个法医,应该更加神鬼不惧才对。
世事无绝对。那次,大徐还真就跟「鬼」打了个照面。
这事要从大徐第一次出现场开始说起。
专栏的这一节里,就让大徐自己讲讲,在那间乡下的鬼屋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我是徐江海,老唐的同事。这事儿,我本来是不想说的。
丢人,想起来有些难受。
不过这算是我从警以来,上的第一堂心理课,印象特别深刻。
当时,我刚工作不久,做事儿考虑得不周全,很多时候,都是靠着热情在干活。
说是刚参加工作,其实那会儿也干了有两年了。我们法医出现场的机会不多,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工作室里解剖尸体,跟尸体「对话」,抽丝剥茧找证据。
但这个案子不同寻常,不去现场不行。
案子发生在南方的某个农村。
南方总下雨,到哪里都湿漉漉的。我和随车干警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一脚深一脚浅艰难走到目的地时,累得气喘吁吁。
当时老唐还没调过来,跟我一起去的干警叫苏烈强,五大三粗,话不多,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队里都叫他老苏,年纪不小了,比我大十几岁。不过在队里,姓前加个「老」字,是一种对破案能力的肯定。我自然高看他一眼。但我问起这是一起什么案子时,老苏却说得含糊,称是不是案子还不好说。
我就纳闷了,不是案子我去干什么,再问他就沉默了,只说到现场就知道了。不过人家是老手,我一新手法医,也不好多问。
到了现场老苏才告诉我,路上不说案情,是担心我害怕。
出事的那个房子,听说闹鬼。一个空院子,好多人不住人了,但村里好些人都说,总听到里面有吓人的声音传出来。
我觉得可笑,这两年在解剖室见过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不在少数,我这人,还真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老苏吸了一口烟,说:「问题是,现在这空房子里,可能死人了。」
「什么叫可能死人了?」我听了奇怪。
「两个孩子在那闹鬼的房子里,发现了一条手臂。」老苏摆摆手,「到了再说吧。」
到了一看,难怪老苏这么说,这是不是个案子,还真是说不准。
确实有条手臂,但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院子里一口黑洞洞的水井里。
井口不大,但看起来不浅,从上面望下去,四周黑漆漆一片。手电筒往下一照,惨白惨白的一条胳膊横在水井中。
当地干警说,他们下去过了,难度太大,没法进行有效打捞。井壁实在是太滑了,而且这井不浅,现有装备很难周全探测,怕破坏物证,只能求助我们。
的确,这种现场,法医来比较合适。
我们当即要求找水泵抽干井水。干警似乎早有准备,马上找出水泵开始工作。
井里没多少水,眼看着水一点点被抽干,我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抽干后才发现,这口杂物丛生的水井中,竟然只有这条手臂。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发现死者的尸体。
「这算不算命案?」老苏说,眼神闪烁。
我无语。周围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水泵一抽,全村都沸腾了。待到人们看到没有尸体被抬出去,基本也就猜到了个大概。我们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听到周围难以掩饰的窃窃私语。
找个没人的场所,我小心把那条泡得惨白的断肢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判断应该是女人的,从肌肉纹理和腐败情况来看,截断已经有段时间了。
「这断臂不全是被砍掉的。」我指指已经肿胀发白的末端说,「看这里,有刀具切割痕迹,但这处又没有器具切割得整齐。」
「那这是被什么撕扯下来的?」一旁的干警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好说,只能说不全是被利器割掉的,而且这骨头茬子也很突兀,切割不会造成这种断口。被扯掉不可能吧,什么东西力气大到,能扯掉人的一条手臂?」
干警没说话。
「还有一点,这女人是否还活着不好说,大概率人已经不在了。」老苏补充道。
确实,刚才我仔细看过,从这个断臂的伤口来看,无法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被截断的。不过,就算是死后被截,这人的死亡时间也不会太久。
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这断臂的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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