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雪化的快。
毕竟是农村,雪一化,十条巷道有九条都成了稀泥滩。
太阳照在背上,很有几分暖。
可王鹏没有心思享受这春日的阳光。
他很烦!
倒不是因为脚下的烂泥,怎么说都是农村长大的,还没有那么娇贵。
让他烦的是一桩“官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起很普通也很特别的家庭纠纷。
这事还要从春节说起。
故事的主角叫周东东,但大家更习惯叫他“烧东东”。在当地,人们把脑袋容易发热、爱出洋相这种行为称之为“烧”,这个周东东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主。所谓无巧不成书,周东东“烧”,他媳妇辛翠兰更“烧”,而且,不仅“烧”,舌头还生的格外长,大事小事,到她嘴里转一圈,等吐出来的时候,就几乎要赶上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那么严重了。
这对活宝王鹏一早就认识,有好几次,王鹏下村的时候,就看见辛翠兰站在猪圈门口,破口大骂说“烧东东”这个烧家伙往家里的浆水缸撒尿——当地人普遍爱吃浆水,卖的那种酸菜不过瘾,往往自个在家里做,一做就是一大缸——躲在门洞里的周东东听得她老婆脏话骂得地动山摇,一脸的得意,看见王鹏走过来,还很热情地咧着嘴邀请王鹏进去喝茶。
大年初五,周东东两个酒友来拜年,酒鬼见酒鬼,那种热情和激动是不难想象的。当然,不同于那些老酒鬼,年轻酒鬼们自然有年轻酒鬼的特色,五块钱一斤的散装白酒(俗称“尕散散”)是老酒鬼们喝的,红酒葡萄酒之类的洋酒是装腔作势的城里人喝的,像烧东东之类农村的年轻酒鬼,不老不洋,就好一口啤酒。能喝多少呢?据烧东东自己讲,一个人一顿能喝三箱子,当然,烧家伙的话,没多少人信,但确实能喝不少。
新年开头的这顿酒,从早喝到太阳西斜,看着几个酒鬼你一瓶我一瓶喝得没完没了,辛翠兰心里就有些烦了,脸一拉,一个人抱着手机躲在一边,而一个醉的舌头发僵的酒鬼一点都没有注意她的脸色,嚷嚷着要吃浆水面……
尽管心里烦,但毕竟上门就是客,而且又是大过年的,有些不满地起身准备做饭,一边生旺炉火,一边就骂骂咧咧地又讲起了“烧东东酒后往浆水缸撒尿”的传说……
这边还在叫嚷,早已经喝的头重脚轻的烧东东突然来了劲,一仰头灌下半瓶啤酒,整个人往前一栽,随着手臂的挥动,那个还剩半瓶啤酒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砰”的一声,摔碎在辛翠兰脚下,烧东东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腰带:“你个……你个……贼……贼婆娘,撒尿……撒尿,老子……老子,今……今天给……给……给你好好撒个尿……”说着,一把推开辛翠兰,又一脚踢飞浆水缸的木头盖子,拉下裤子,对准了那口大缸……
喝了啤酒爱上厕所,今天喝的有点多,上厕所就上的更加频繁,估计是朝浆水缸撒尿的感觉不错,开了戒的烧东东一高兴,全然不顾他老婆的死命拉扯和两个酒友满头的冷汗,不消片刻,家里的锅碗瓢盆全撒了个满……
两个酒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跑得没了踪影,拉扯不过的辛翠兰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烧东东的脸上,烧东东哼都没哼一声,摇摇晃晃走到了院子里,对着扔在地下的一把茶壶又解开了裤子,辛翠兰气的鼻子都歪在了一边,瞄准裆部一脚踢过去,醉鬼烧东东应声而倒,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周围的邻居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跑过来,看见烧东东躺在泥地上一边嚎叫一边翻滚,那个平日里比烧东东更“烧”的辛翠兰正铁青着脸,边收拾衣物、边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几个热心的大婶连忙跑过去,连拉带劝,好半天工夫,终于劝住了辛翠兰,当然,暂时安稳下来的辛翠兰早恰到好处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看见烧东东还躺在泥地上不住地呻吟,两个年轻体壮的小伙子不顾辛翠兰的强烈反对,把他抬到了炕上,刚一松手,又是一阵凄厉的嚎叫……
当天晚上,辛翠兰坐在一个热心的邻居家吃着面条的时候,醉鬼烧东东正躺在土炕上,睡的像滩稀泥。
次日,辛翠兰在又一个邻居家里吃早餐那会,烧东东已经醒了,披着一件满是泥垢的外套,蹲在土茅坑边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禁不住浑身发抖……
家里的灶具餐具几乎都让烧东东撒了个遍,可总在别人家吃饭也不是个办法。而辛翠兰一记干净利落的“佛山无影脚”,让烧东东好几天都直不起腰来。看着满地的锅碗瓢盆,有些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淡黄色的液体……终于,一场更大的矛盾爆发了。
程序都差不多,先是对骂,接着开始动手,腰还没有完全挺直的烧东东又挨了几下,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烧东东满头的青筋条条凸起,辛翠兰一张大嘴更是厉害,左一个烧货右一个烧怂,半个村子都在跟着颤动……
接下来,自然就有人开始跑来劝架了,劝来劝去,公共权力就进一步介入了,跑到村委会,周大彪眼睛一瞪,顺手一指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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