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白土乡著名人物——除了众所周知的“宣传部长兼后勤主任”,这次斗嘴,让胡大忠又多了一个头衔:白土乡的顶梁柱,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里面插满28号螺纹钢……如此之牛的胡大忠,能耐当然不止是放屁。
下午得空,两只小眼睛滴溜一转,迈开两条小短腿飞也似地跑到公路边上,左顾右盼瞅了又瞅,很随意地一伸手,拦住一辆小面包车,眨眼功夫,已经坐到了土门镇的麻将室里。
新加了个分量不轻的头衔,麻将桌上,手气却没有相应地加上去!两圈下来,正是垒上了东墙拔掉了西墙!忿忿不平地嘟囔两句,正要借口溜走,却从无意一个牌友口中听到一条不寻常的信息:前几天你们白土乡那个因为牛被杀而发疯的老汉,有个妹子嫁到了他们村,那老太婆有个孙子,今年刚大学毕业,参加了个“三支一扶”还是什么的考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胡大忠的心头一紧,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消息——何止普通,现在就说是情报也没有什么不妥!
有了胡大忠提供的重要线索,事态一下子变明朗了。一通电话打下来,来龙去脉祖宗八代全搞清楚了:老汉有一个妹妹,嫁到本县南坪乡,现年七十多岁,依然健在。老太太一个孙子今年大学毕业,参加了“三支一扶”招考,已初步通过考试……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被搀扶到了白土乡政府门口,看着脏兮兮的木桌上那个镶在框子里的黑白照片,老太太“哇”的一声,扑倒在桌前,唱戏一般哭了起来,好半天,等老太太被扶起来的时候,这起“信访”事件已基本宣告结束了……
顺利敲掉了一块砖头,“堡垒”开了一条缝,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坚固了。看热闹的人猛地少了一小半,光从气势上来看,已然成了烈日下的苹果,无论习惯不习惯,暴晒半天的苹果早开始焉了……就在这个局面转折的关键时刻,老李老肖俩老将出马,又很顺利地打入到了“信访”阵营内部。
其实从“信访”开始第一天,端着茶杯嘟嘟囔囔的老肖就已经发现:所谓的信访代表——其实也就是信访骨干,基本都是全乡各村一些闲人酒鬼!也难怪,真正有三分能耐的不管男女都出去务工挣钱去了,谁有那闲工夫跑到乡政府没完没了地搀科打诨磨嘴皮?对于老肖这这种世俗世界的“活神仙”而言,他可能不认识自已一个远方外甥,但对全乡的酒鬼,有一个算一个,能叫出别人老爹外加二叔的乳名!他娘个的,这还算是个事吗!酒鬼们听不进去领导们空洞的说教及高高在上的摆道理唱高调,却难以抵挡“散散”的进攻!不给他刘长江面子也就罢了,难道还不给老肖这张老脸三分薄面?走走!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喝两杯去?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嘛!先喝逑上两杯,什么杂七杂八的破事,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咱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时间,对!时间有的是,酒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怎么,信不过我?你看看,看看!咱头发都白了,明后几天退休的老家伙,咱还管他乡上那些破事?咱吃饱了撑的!什么狗屁领导,活该被兄弟你给熬个半死!狗东西,不是好东西!对!对!你信不过那帮子领导,还信不过你老肖哥我?你说咱俩都喝了多少年酒了?不说交情,光喝的“散散”怎么也有三大缸了吧?走走,磨蹭什么?喝两杯,对!对!这就对了!有酒不醉是傻子,放着酒,孙子才不喝呢!先痛痛快快来上两口,天塌下来了慢慢顶,有的是时间!走!走……几杯“散散”下肚,方才坐在乡政府中心组会议室里凶得像群饿狼的家伙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对着老肖老李他们搂肩搭背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亲热地像是失散半个世界的的亲兄弟冲锋……上访?谁上访?孙子才上访呢!闲的没事干了,谁上访?谁敢上访?娘的,反了他了!“咚咚咚”!胸脯擂得响似战鼓,老肖哥!老李哥!这事不用你们费心,全看兄弟的……
已经喝得坐立不稳的老李忍不住偷偷发笑:什么看你们的?真拿自个当根葱了?你山东大葱还是江浙小葱?还看你们的!只要你们这群家伙别成天没事找事地瞎胡闹,早就天下太平了,还看你们……
挖掉骨干,剩下一群看热闹的不用赶,一看没有热闹看了,早自个跑了个干干净净……
乡政府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轰轰烈烈的“信访”事件就这么悄磨叽给解决了!
繁琐机械的基层常规工作又开始了!忙碌的照样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闲的照样提个茶杯满世家找人侃大山……一切都烟消云散,一切都仿佛不曾发生……
只有贾鹏程马学文几个似乎不这么想!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端着大瓷碗“吸溜溜”喝着面条的老肖老李几个,直恨得牙根发痒!“得了!贾主任,今天我请客,去土门镇上吃大盘鸡!天天吃面条,真见鬼了……”马学文饭盒一摔,发动了他那辆私家车,贾鹏程巴不得如此,也把饭盒一摔,躬起身子正要钻进去,突然后头一看,又退了出来,“哦!康乡,一起去!”“这——一起去?”“一起去!”说着,不由分说,连忙上步,扶住康西林一条胳膊,将康西林请在副驾驶座位上,自个拉开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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