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深爱苏格。
大概十年前,我面上青涩单纯,眼神懵懂干净,散落的头发上别一枚纤细的发夹。
那时候我在念高中,晨读完毕后有一段早餐时间,大多数的人都会到学校附近的小店去吃饭。
苏格会去那间干净的店,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吃他从不改变的豆浆油条。
在持续一个月的遇见之后,我为苏格,改变了早餐回家牛奶煎蛋的习惯,也坐在那间干净的店,远远地学他,豆浆油条,油条豆浆。
可是苏格,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苏格的样子几乎影响了我一生对男人的审美观念。
有一点苍白,笔直挺拔的鼻子,细长的眼睛,零乱垂在耳际的头发和沉默寡言的表情。
我只对这一类男人有兴趣,从苏格开始。
可是苏格,什么都不知道。
常听别人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爱慕,似乎都是从一个眼神或者一句问候开始的,可是我和苏格,自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交集,这不免令我在很多个突然怀旧的黄昏里遗憾不已。
爱一个人,爱一个男人,真的需要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吗?
我想不需要。
这不是我在摹仿周星星,尽管我爱星星,也爱苏格,也知道苏格爱着星星。
苏格经常出现的地方,一个是教室门口的栏杆,一个是校园的图书馆。
他有时侯穿浅色的毛衣,深色的牛仔,有时候穿深色的上衣,满是口袋的军绿色裤子。
传闻他的家庭富足阔绰。苏格的脸上,于是永远浮现一种良好家庭熏陶下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当然这是后来我慢慢体会出来并冠以此定义的,那个时候,我只是从庞杂的人群中,淘出来一个有特别感觉的男人。
苏格的教室在我的楼上,每当课间的时候,总可以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栏杆前面,什么话都不说的,看着校园嘈杂热闹。每次看他,都是仰视着的,从小形成的习惯,以后再不能更改,喜欢一个男人,就忍不住要去仰视他。
他总是嘴角紧闭,眉头紧锁的惯常表情,一下子把他和我,拉到天涯海角的距离。
是的,隔着一层楼的距离,也可以感觉是天涯海角。
我在纸上写苏格的名字,苏格,苏格,苏格。
一写,就是一节课堂的时间,下了课,又可以冲到他的楼下,若无其事地仰望他,感受什么叫海角天涯。
那天看到《情书》里,有图书馆借书的动人情景。
突然想起了苏格和我,也经历过无数的图书馆遇见,可是,往往的情形,是遇见后我的仓惶失措,他的漠然走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曾经有过那么多可以发生什么的机会。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读基督山伯爵,我读三遂平妖传。
他读江户川乱步,我读玄小佛。
交换来去的时光,我和他,依旧没什么交集。
后来他选择了对外贸易,而我选择了文字。
我不是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女人,可是面对苏格,真的是沙漠中灰灰的尘土,而他,永远是盘旋在我头顶的一只羽翼丰满自由遨翔的海鸟。
有时侯目光有对视的机会,匆忙把眼睛拿开的,永远是我。
开校会的时候,我会找到最可以自由凝视他并且不被别人发觉的位置。
苏格总会坐在班级的最后面,也许是因为身高,也许是因为他在班级内的领导位置。有时侯他会拿一本书从会议开始翻到结束,还有的时候他会目光呆滞地盯着一处,除了眨眼别无动作。
有一次全市的作文比赛,我们级部三篇入围,其中有我,还有苏格。
我的是一篇模仿席慕容的《莲荷之巔》,他的是一篇政治味道浓重的爱党爱国散文。
在宣传栏的橱窗,我的和他的,并排在一起。旁边是肯定的奖励的话语。
我那刻盯着橱窗,眼睛潮湿地殷红,我看不出来他写得有多么好,我只是看着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名正言顺地排列在一起,这一次我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和他再注意不到我的理由。
我得到了他的电话,辗转,波折,费尽心机。
七个数字被我碾在心底,不断地背诵,想起。
周末的时光,躲在家里,蜷缩在电话旁边,试探地去按这七个数字,可是,心跳若狂,不能自己。
徘徊了几个星期之后,还是拨了那个电话。
没有关系的。隔着一条线,他不会看见我紧张得要崩溃的可笑样子。
喂,喂,喂。
你是谁。
他的声音,如此近地贴在我的耳边,那一刻,没有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的委屈和激动。
知道这个周末,上演的是《唐伯虎点秋香》吗?
是的,是的,是的。
知道他是爱星星的,我也一样,深爱,爱着笑里能流出眼泪来的感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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