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灵犀服毒时,本该给纤纤掀盖头,那一刻满目的红成了刺目的血。
没有犹豫,只来得及说一声抱歉。
我尽力的跑到灵犀身边,这一路不过短短几分钟那么远,可于我而言却像一生那么长。所有挡在我见她路上的障碍都被我胡乱的踢开,跑过的路遍地狼藉。却还是不够快,不够快。
等我赶到她身边,她已经没了气息。
就那么安然的躺着,芙蓉如面,温柔平静。我甚至不敢大声的叫嚷,很怕她只是睡着了起身骂我把她吵醒。
我叫了许多太医,我愿意倾尽所有去换回她的命,那一刻我甚至觉得,灵犀,我不做这太子又如何,我想你活着,我真的想让你活着。
是我一再的强求,贪婪,明知你要的是山野林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但我不舍得这唾手可得的天下江山,也不舍得放你离开。只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以为你总有一天会习惯这样的生活。即便你说了许多次想离开,可我却都不许。
灵犀,早知如此,我宁愿放你离开。
我从未真正审视自己对你的感情,许是怯懦许是自私也许是心中有愧不敢确认,我只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因容貌性格而一时而起,因为我没办法面对那个移情别恋另爱他人的自己。即使你最初到来并非我安排,可我仍旧不能接受曾经对她人许过山盟海誓如今却爱上你的我自己。
所以我欺骗自己,压抑自己,只当你是我圈养的丝雀,我手心里的翡翠,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永远都在那里,只要我喜欢,只要我望向你,只要我想挽回,我有一生的机会。现在只需要先安顿好纤纤就好。
可我错了。
原来你从不是被我圈住的珍宝,你是悄然开在我心头的罂粟,花开随你喜,花落允你悲,我才是你的阶下囚。
你就这样走了,决绝到不愿见我最后一面,听我说最后一句话。你该是有多么失望,多么难过。你说你不恨我,说你与我相逢是万幸。可灵犀,你该恨我,我宁愿你恨我。恨我懦弱到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恨我无能没有护住你和孩子。因为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若我不是太子,若我当初没有见到纤纤,若我不去那宴席,若我再早一点发现我有这么爱你,这结局会不会有一些不一样。
太医们陆续而来,回天乏术。
你的手渐渐凉了下去,十指纤细小小的,我抓在手里柔若无骨。抱在怀里,也是小小的一团。甚至不敢太用力,生怕用力了就伤到你。抱着你,想让你的身体热起来,可还是越来越凉。我竟连这样一个小姑娘都没能留住,我竟然连我爱的人都没能留住。
灵犀,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哪怕是恨我也好。
这样来生我就能找到你,下一世不管是生在帝王家,还是平民百姓,是花草是走兽都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陪你快乐的活一生。
你才刚离开,我已经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葬了灵犀后,我几次在府中找人招魂,想同她最后再说几句话,想问她若托生会在哪里。招了数次都招不得,我却没死心,差人遍寻能招魂的能人。
纤纤因我在掀盖头时不辞而别生了嫌隙,那几日我沉浸在悲痛里时常恍惚,她觉察到我的心不在焉。通透如她,什么都没说,但也懂了七八。
斯人已逝,纤纤本就柔弱,我若全部告知她,只会徒增她的伤感。已经害了灵犀的性命,若因此再罔顾了纤纤的性命,我真的罔活一生。
父皇驾崩,留的遗诏是我继承皇位。
纤纤身体时好时坏,新帝继位有许多要处理的政务。即便如此,我每天也会抽出时间去陪她吃饭休息,即便是去看一眼也好。我忽略了灵犀许多,不想再犯相同的错误。我看着纤纤,时常能想起我们最初相遇的光景。她是山水间亭亭的少女,我是胸怀大志英姿勃发的少年。
那个时候,看一眼,也以为能就此度终生。
我张贴告示,遍寻名医,希望能治好她的病,哪怕叫她精神些也是好的。因为我总是能想起灵犀身体渐渐冰凉的触感,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有时甚至会夜半惊醒,身体也冰凉一片。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能坐起身一遍一遍的回想与灵犀有关的点点滴滴。常常不知不觉就到天亮,直到下人进来伺候洗漱时才能收起那份怅然若失。
我立了纤纤为后,这是我年少时的心动,也是圆了我最初可能也是最后的真挚。我空着后宫,几次上谏都未曾理睬,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去面对别的女子。我的情感好像燃尽的烟火,只剩黑洞洞的残骸和能证明燃烧过的青烟。
我很想再要一个孩子,那个失去的,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跟灵犀的,未曾谋面过的孩子,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可纤纤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分娩的痛苦了,所以我没有子嗣,没有妃嫔。
柳家贼心不死,看纤纤登了后位,还想着有翻身的一天,几次与纤纤联系吹风。纤纤禁不住哀求,只好求于我,我都驳了回去。柳家威胁皇权,结党营私,侵蚀朝堂,更是害了我的孩子。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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