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丑娓娓动情地说:“自从人类学会了明争和暗斗,就出现了江湖。
“江湖的特点表现为风狂雨乱、波诡云谲,但是,空绝先生的出现却使江湖变得其平如镜。
“先生非祖述春秋、宗师仲尼、劝善说教,一统江湖。他的秘诀只有一个字——杀!
“杀!再杀!
“江湖就平静了。
“先生却走了。临走时,先生留下了他的剑——长生剑。
“和人一样,剑也是空前绝后的。
“据说,先生当年历时一甲子,采宇内精,纳天外气,从陨石中提炼出了一块‘九转金魄’,又耗数十寒暑,方才磨成此剑。然后,先生又创制一套剑法曰‘春秋五剑’者,树归宗大旗,纳五洲英才,斩四方冥顽。九帮十派、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九十六寨,纷纷归顺。于是,长城内外,大江两岸,合为一家。八方俯首,四夷称臣,东、南之奇雄,不敢仗舟楫而登大陆;西、北之烈士,不敢驾车马而涉中原!
“空绝先生,光掩日月,德配天地,去恶如斩乱麻,扶善如植桃李,归黑白于大道,收正邪于忠义。武林谓之至尊,拜之为领袖,万众皆称之为‘侠圣’!留剑归去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万帮垂泪矣!
“临去之时,先生集武林诸贤于东海之滨,千叮万嘱,不许日后伤和;循循善诱,宣讲无上绝学。
“先生有言:‘吾去后,天下贤良有能够拔出吾长生剑者,即可承受至尊之位执掌武林。每隔十年,须得举行一次拔剑大会,无论尊卑贵贱能拔出宝剑于鞘者又继其位。前届盟主,须当急流勇退,礼让贤才。
“当是之时,天下英才济济,个个跃跃欲试。谁知江湖茫茫,能拔出长生剑的人,唯有吾始祖龙九天一人而已!
“光阴荏苒,十载春秋宛如白云苍狗,拔剑之期转瞬即至。说来武学衰微,令人可叹——偌大一个江湖,就是无人可以再创辉煌。既然无人能效仿吾始祖之壮举,人才青黄不接之际,众人拥戴,各帮各派都戮力推崇,吾始祖不忍弃天下于不顾,只好再任至尊。
“又十年,再十年.....
“一柄通天神剑,从此不见光明,悲夫!
“天下既无良才接任,那么,九天祖之子孙岂非理所当然地世袭尊位?乾坤朗朗,大道堂堂,百派一家,自是其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五十年前,石海枯作作索索、鬼鬼祟祟、野心勃勃,极尽阴毒狡诈之能事,纳群结党,外联域外诸夷,内合海内刁众。夜半三更,深宫密室,昏灯如豆,暗影如纱而窃窃私语者,多如过江之鲫也。冷刀暗箭,天下皆是矣!
“天祸中原!石海枯的阴谋竟遂!他僭妄称尊,窃居至位,大摇大摆地当起武林盟主来,神州剑协,俨然成了石氏王朝。厚颜无耻,唆使二三狐群狗党上书康熙大帝,秘封其为‘武宣王’;各地立生祠顶礼膜拜,小丑当道,群魔乱舞,竟有于是者矣!
“自石氏粉墨登场,四海之内暗无天日,专横独断,鱼肉人寰,以造孽为乐事。井井有条的东土武林,义旗倒、忠良卒,有识之士,莫不挥泪扼腕。对外妥协退让,摧眉折腰,苟且偷安;内则残暴无情,血腥镇压,气焰嚣张。便是阴龙教之人,也是忠良尽皆缚手而奸佞之徒趾高气扬、骄横跋扈。先毙三十六天罡,后废七十二地煞,扶持奸邪青云直上,提拔宵小把持要职。堂堂圣教,竟成匪类蛇鼠之窝。
“呜呼!倘使空绝先生泉下有知,未知痛如何哉?”
龙丑先是娓娓而谈,渐渐的,不知不觉中悲愤之情难抑,语气慷慨激昂,说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郁孤直心中一股气壮山河的兴亡感升起,当时便有千古凭高漫嗟荣辱之意。
龙丑似已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石海枯者,已故天龙帮主石穿空之幼子也。昔年石穿空独步绿林其,八面威风,令人闻而丧胆,望而披靡;体健身蛮,自负年轻力壮,挑战家父于轩辕台上,十招之内,即成剑下亡魂。石海枯由此沦为孤儿,营生于贩夫走卒及引车卖浆者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圆滑玲珑,世所罕有。及至奸计得逞,脱颖而出,天下之人莫不刮目相看。其即位之初尚且励精图治,君临既久,腐化日深;生活糜烂,犬马声色,无不垂青。败侠道之风于须臾,兴妖邪之气乎转瞬。百兴俱废,千疮齐临。保镖护院者缺吃少穿,收徒卖艺者门可罗雀,布商烟贩着囊中羞涩,各帮各派尽现倾颓之象。暴政之下,明争化为暗斗,暗斗化为明争,一场空前浩劫,隐已酿成。域外诸夷,无不讥笑我中土以拔不出剑者为盟主;孤臣孽子,人人深以为耻,如刀剜心,似剑刺股。如今,黑海龙凤双厨遣一鼠辈仗剑而来,恁地轻而易举,就将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说到此处,龙丑已然声泪俱下,哀敢顽颜,悲风阵阵。其怆然痛泪,实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郁孤直当然也是为之苍楚悲慨,奋怒莫当,直如长江大河,莫可断绝。
“孩子,”龙丑止住苍凉感慨,无比关怀地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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