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感情动物,这在人类的退化前尤其明显。
那个当年一直声称死者是自己的女人的男子万弟,从来没放弃寻找自己女人骨灰的努力。他经过各种渠道终于打听到婵娟父母家的地址,不远千里来寻骨灰。
门被敲开了,两个老人奇怪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核对清楚未找错人后,一眼就看见还供在灵牌上的骨灰盒,就跪在前面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把鼻子一把泪。他的面容是那种青春过去式的,还灰蒙蒙的,仿佛在浪波中泡了无数岁月的眼睛,已经有点象水蜜桃了。可惜,没有任何“蜜”感,有的只是眼泪。
婵娟的父母见状,心中已经明白了**分,可这骨灰是可以顺便认的吗?从婵娟的口中,他们早知道: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调查这桩案子,他们的女儿名义上不能活着,必须死去。可如果“女儿”的骨灰被人领走,真相大白,他们的女儿还能保证安全吗?
这事非同小可。
婵娟的母亲:“你是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然敢哭我女儿的骨灰?”
万弟哭诉着事情的经过。
婵娟的母亲自然是在心底同情的,可把骨灰给了他,可能离见女儿的骨灰也不远了。她怒目道:“这骨灰是我女儿的,我们有法官的判决书为证!”
万弟见对方不肯还给他,不由分说抱起骨灰盒就往外跑。
婵娟的父亲追了出来:“抓强盗啦!”
万弟刚跑到长途汽车站,就被闻讯赶来的公安抓走了。
骨灰盒自然退还给了婵娟的父母,可万弟这抢劫罪是落下了。
在审讯室里,免不了皮肉之苦。其实不用打他,他已经皮开肉绽了。原因是车站的群众是最恨抢劫犯了,又见是抢劫他人的骨灰,你一拳我一脚,早代警执法了。万弟奄奄一息,还要回答讯问:“你叫什么名字?”
“万弟”。
“还有过什么名子?”
“小名狗狗,狗日的狗。”
“为什么抢劫他人的骨灰?”
“这骨灰是我女人和孩子的。”
“有什么凭证?”
“天天和我睡觉的女人,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如果光看骨灰,人的骨灰和狗的骨灰有区别吗?”
“我可以发毒誓:如果那骨灰不是我老婆和孩子的,我出门被车撞死,回家屋垮压死,走路跌倒摔死,上厕所掉进粪坑淹死!”
审讯人员大笑:“我看还是把你关到死比较好。”
骨灰是要回来了。可婵娟的父母又觉得天天在这里供着别人家的死魂,这吉利吗?
还要时不时地哭上几声。
那个倒霉鬼也确实够冤枉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法官已经把大家都逼在了绝路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们的女儿死。
也忘了问他的老婆叫什么名字了,不能把骨灰还给人家,代人家悼念一下是应该的呀!
想了想,婵娟的母亲似了个悼词:
不知名的女人,你好!
我们真的没有亏待你啊!你知道吗?我们老两口这辈子的眼泪合起来,也没有献给你的多!尽管哭错了,可这毕竟是眼泪啊!
我们没办法不继续供你!
我们没办法不继续哭你!
我们没办法不继续把你当作我们的女儿!
婵娟的母亲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男人说:“别哭了,她不会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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