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下变得煞白,顿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跪倒在地大声道,“统领大人,西门不保只在旦夕之间,末将愿为前驱,一死以报统领大恩!”
我这番话虽是对着徐统领所说,但眼角却是斜瞅着郑统领。
“放肆!”郑统领大概也发现到自己偷瞄向他的眼神,蓦地站起身来向我冷声道,“张将军,你不过小小一个百夫长而已,却怎敢在此妄议军务!”
“大人息怒!”我将心一横,反倒又膝行数步上前,口中继续说道,“并非末将妄议军务,只是念在城中十数万百姓妇孺,还请大人速发援军,末将当誓死夺还城门!”
话音落地,我自是心中忐忑,只觉得冷汗顺着脊背簌簌而下。但倘若想起胡蛮历来的凶厉残暴,心中倒是越发坚定了起来,想来即使今日魂断大营,自己亦是无怨无悔。
确是不知郑统领在做什么打算,但估计心中定是怒极。他见我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帐中,脸上一连变换了数种颜色。徐统领这刻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等着看戏的模样,口中只是不发一语。
“张启昌,本统领念你初犯,亦是出自一片公忠体国之心,故尔不予追究你此番罪责。你速退下,帐外听候调用。”
郑统领语声虽是沉稳,但只听他直呼我的名字,便可知其实是在强自压抑着胸中的愤怒。我实是骇怕,身子也似乎在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但双腿却犹如生了根一般不做丝毫动弹。心中暗道,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这有所为便是指现下了。
郑统领见我依旧不为所动,且面上的表情甚是倔强,心头更是恼怒,当下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我不等他再做言语,只是连续将头重重的磕在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张将军!你莫不是在要挟本统领不成?”郑统领终究忍耐不住,右手也向挂在腰间的刀柄摸去。
“贤弟,张将军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何况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还是再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罢了。”见郑统领动了杀机,徐统领却突然出言劝阻他道。
郑统领一时也没弄得明白徐统领为何要救下我的性命,但本已将刀柄握紧的手却是松了下来。他凝神想了想,心中已是有了计较。看来徐统领倒还有着那么几分小聪明,不过是想借着这次请战的机会,让自己做出是战是退的决定罢了。
既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郑统领的面上瞬即恢复了平和。他向着徐统领微微瞧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来的神采倒是让对方满脸从容的笑意变得尴尬起来。郑统领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对我道,“瞧在徐统领为你开脱的情分上,我再饶过你这次。”
他不待我说话,便又扬声对帐外喝道,“来人!速将张将军请出帐外!”只是郑统领在“请”字上,加重了一些音调,在自己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遵令!”两道整齐划一的声音透着军帐大帘传来,我尚未将身子直起,便被两名魁伟的军士给硬拖得站了起来。心中自是不甘如此,双臂不由用力挣脱,开口欲呼。顿时两只硕大的拳头就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软肋之处,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阵发黑,涌到口边的话也被生生打断缩回了肚子里面。
“住手!不得对张将军如此无礼!”我尚在咬牙忍受着肋间的剧痛,郑统领却再度开口止住了两名死死按住我的军士。
我趁机将双臂挣脱出来,抬眼静静地望向对方。郑统领面上倒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淡然,但其中隐隐透出一股让我极是心惧的莫名平静。他转眼瞧了我一下,低声对我道,“张将军,还望你好自为之!”
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只是在鬼门关之前走了这么一遭,心中已是胆怯至极,着实不敢再做多言。我轻轻的抖了抖被扭的生疼的手臂,向着二位统领深深的施了一礼,口中轻声言道,“末将告退。”
郑统领也不再搭理我,只是朝自己淡淡的挥了挥手,我便即退出帐外,一时之间心中满是茫然和失落。瞧刚才郑统领挥退我的模样,实是像在赶走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我不由的轻声发出一声叹息。
“张将军,刚才多有得罪。”我正兀自有些走神,却是身边忽有一人对我说话道。
瞧向说话的人,正是先前在帐中拿住我的那两名军士之一,另一人也站在说话的人的旁边,面上也是有着些许惶恐之色。想来在他们的眼中我这名百夫长也是一个不小的官职了,更何况自己还可以入得大帐这么许久,那自是很受统领大人赏识。刚才虽是郑统领让他们将我拿出帐外,但看上去帐中两位统领俱都没有什么怒气,莫非是自己会错了意,方才下了重手。想到此处,这两名军士都很是担心,生怕此番实是大大的得罪了我,若我这名统领处的红人想要整治他俩,实在是有太多的手段。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混混沌沌,又哪有功夫去计较这些事情,便轻轻在鼻中“嗯”了一声。但这轻轻的一声,在这两名军士听来却有如霹雳,又见我满面冷然不愉的模样,登时一齐跪伏在地,颤声道,“张将军,先前实是上命难为,小人这才迫不得已向将军出手,还望将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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