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水泥厂一片火热繁忙,为了使新生产线早日投产出效益,全体干职投入了巨大地工作热情,他们昼夜加班,虽然辛苦却没有懈怠。
张国衡跟其他厂领导一样,已经吃喝拉撒全在了厂里,办公室不但是工作的地方,也成了他的临时宿舍,到底年近五十,身体比不上全盛青他们,张国衡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难受。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艰难地穿着衣服,嘴里还在埋怨:“这个小孙,叫她七点喊我起床的,又拖到了这时候,该好好批评批评她了。”匆匆洗漱完毕就去了工地,临下楼还不忘在财务室里批评了小孙,说她目无时间观念。
小孙等厂长下了楼,才委屈地对同事们说:“我不喊醒张厂长起床,也是怕他身体受不了嘛,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能跟其他人比呢?这段时间他都累成什么样了。”
张国衡在食堂喝了碗稀饭吃了两馒头就带着安全帽进了施工现场,可还没转上一个圈,就听到厂里的大喇叭在喊:“请张厂长快回办公室,请张厂长快回办公室!”却没讲明什么事,只得又赶回办公室。
小孙在楼下神情紧张地告诉张国衡说:“张厂长,来的是县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一来就板起脸直喊要见你,我就开喇叭通知了你。”
张国衡心里打了个突,不动声色地说:“小孙,你赶紧把在家的其他副厂长们叫到财务室等着,快去。”见小孙紧张地点点头,又笑着说:“小孙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财务上事多,还要你兼了办公室的接待工作。等得闲了,我放你几天假,跟你男朋友好生玩玩。”说着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孙点头嗳了一声,感激地笑笑,就去通知副厂长们去了。
张国衡定了定神,看了看停在楼前的警车,快步进了办公室,检察院来了三个人,都是便衣,张国衡认识其中的一个,反贪局侦察股的向股长,另外两个年轻的同志都很陌生,便笑着伸手说:“向科长,欢迎欢迎呀!”
那向股长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却不与张国衡握手,而是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你是张国衡厂长吧?坐下说话。”
张国衡有点尴尬,还是强笑着与那两个年轻人握了握手,坐了下来。向股长说:“张厂长,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水泥厂在与省水泥建材设备厂购买设备时,水泥厂有行贿的问题,我们来就是要调查此事的。老张啊,你是多年的老党员了,应该很清楚我们党的纪律和原则,我也不多说了,你把问题交待清楚吧!”
张国衡心里一片酸楚,没想到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便叹息着说:“向科长,我们水泥厂在购买设备时确实有违纪现象,可也是逼不得已,无奈之举呀。”
向股长得意地哼了一声说:“老张,你的意思是,不行贿就办不成事喽?我看不见得吧,你们买人家的设备,是人家的顾客,从来只听说卖方收买买方,你们倒好,倒去给卖方行贿,真是天下奇闻啊!”
张国衡搓着手,说:“向科长,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我厂因为资金不够,不能一次性付清购买设备的钱,所以设备厂就利用这个由头做文章的。而且也不是我厂行贿,是设备厂的人公然索要回扣,我们只得......”
向股长把身边的茶几一拍,厉声说:“张国衡,你还在狡辩,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不要想耍什么花样!”
张国衡很平静地说:“向股长,事情就是我所说的那样,而且我们厂领导这样做也为水泥厂节省了大笔资金,我不认为我在耍什么花样。”
向股长一见张国衡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大失所色,心里更为恼怒:到了水泥厂连烟都不发一包,仅就是一杯清茶,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来不好好吓唬吓唬他,他是不会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阴恻恻地说:“老张,话可别说死了,我们来找你,让你在厂里交代问题,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还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拷去反贪局!”
躲在门外听了好一会的全盛青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步跨进办公室,愤怒地说:“凭什么铐?就凭你那所谓的群众举报信?我真搞不懂你们反贪局到底是做什么的?以前水泥厂财务制度混乱,以前的厂长们大肆贪污、挪用、侵占水泥厂的巨额钱财,没见你们来过一次,那么多的干部职工纷纷写信举报没见你们动过,那时候你们就没掌握大量的证据吗?怎么没见你们来铐人?!我们这些真正为水泥厂的利益殚精竭虑的人却要遭你们铐,我们不服!”
那向股长在黄县何尝被人这么指责过,气急反笑道:“哈哈,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反贪局的!你是什么东西,敢责难反贪局?敢公然阻扰执法?我就可以铐你。”转头对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铐起来!我们回去好好审。”
张国衡急忙赔笑着阻拦道:“向科长,你大人大量,就别和他一般见识。这是我们厂的副厂长全盛青,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都别火气大了,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嘛。”
宋朝晖、陈刚、许德容都纷纷劝说,那两个年轻人也觉得就这样铐人不妥,也就借机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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