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一次打开。
开门的仍然是之前的粉裙姑娘。
未免她再度突然关门,功玉子抢先一步迈过门槛,一边向里挤,一边不断嚷嚷:“小心、小心,贵重的玉器,可别碰到摔碎了!”
说实在的,一瞧他肩上扛着的庞然大物,除非是傻缺,否则没人愿意挡在前面。
粉裙姑娘闪向一旁,堪堪将路让开,不过见其不管不顾硬往里闯,忍不住在后面问:“哪来的玉器啊?给谁送的?嘿,你这老道往哪儿去呢?!”
门外的华什拓,见功玉子此计奏效,忙不迭也跟了进来。
谁知正赶上粉裙姑娘关门,一瞅见他,杏眼一凝,喝道:“你跟着进来干吗?!”
“我……我师尊给宋大家送玉器的!”华什拓如此回答。
“我看见了啊!”粉裙姑娘年纪不大,却很泼辣,说话时指了指自己的眼,表示自己没瞎。“我是问,你师尊送玉器进来也就罢了,你跟着是为什么?!”
“我……”
华什拓一时被她呛的没词,与人吵架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不过在今天,分别见识三次功玉子的‘行骗’事迹后,他也学到很多,脑筋一转,脱口而出:“我得在后面看着,别让玉器摔下来!”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身体如陀螺似的一转,从边角抹了过去。
粉裙姑娘就觉眼前一花,那小子就出现在了背后,不由呆了呆,随后才反应过来,扬声大叫:“骗谁呢?!你用眼睛看,怎么能保证它不摔下来?!喂,那个老道士,别乱走,芊棠姐在二楼!”
小楼一层满是水缸,缸中是满满的燃料,颜色各有不同。
织好的布被卷起吊在天花板,头包毛巾的女工们,正拿着木叉、棍棒染布。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刺鼻极了,比蓬洲漫天的马粪味还要糟糕,真亏这些姑娘们能忍受的住。
一老一少俩道士不顾粉裙姑娘阻拦,闷头向里就闯,其中走前面那位还扛着个大物件,奇怪极了。
姑娘们看的稀奇,一时忘了手中活儿,在那儿交头接耳,笑着说悄悄话。
功玉子听到呼喊,知道宋芊棠在二楼,驻足瞧了瞧楼梯位置,二话不说开始加速。
说起来,楼内地面是木质构造,建楼前用火烤过,再用油封了防止腐朽,可以说又坚又硬,平时承载数十大水缸也不成问题。
可眼下。
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发生了。
功玉子扛着玉器,大踏步前进,虽抬脚落足给人的感觉都很轻微,谁知每当云屐碰触地板,都腾起一小阵白烟,旋即有咯咯断裂声响起。
低头去看,才发现那漆黑坚实的木板,被踩的下陷出一个个足印!
这得有多沉的东西,才做得到?
那老道的力气,莫非比西城桥边耍把式卖艺的大力牛老三还厉害?!
姑娘们惊呆了。
唯独跟在后头的粉裙姑娘没注意脚下,只顾在后面嚷嚷:“老道别跑那么快!碰坏了水缸咋办?!”
二楼。
数十台织布机发出的声响,奏起了吵闹大杂烩。
声音吵,环境乱,断丝、碎布铺了满地,连个落脚空都没有。
那位明冠京畿的宋大家,此刻正半躺在一张靠墙的大床上。
她躺一半,针头线轴白绢等物占了另一半。
说起来,这位宋芊棠还真是个美人,虽然年逾三十,却肤嫩如少女,水汪汪的眼睛极为动人。
只是,上天偏偏为她开了个玩笑。其十三岁那年,不幸患了腿疾,一开始只是走路会痛,到后来,竟完全恶化,以致完全不能行走。
望着床头靠着的两根拐杖,以及美人望来的眼神,华什拓心中生起一阵莫名感觉。就像在木屋时,把紫果放进嘴巴里的感觉一样。
东西被放在床侧,轻轻敲开外围包裹的石灰块,露出里面一块完整玉器。
它外表呈青白色,半透明,内中透出青绿。穿过窗口绢布的阳光照在上面,让人生出种那种青绿在内中游动的错觉。
玉的外形,是洛神临水梳妆。一颦一笑皆雕琢精细,发指到连每一丝秀发都清晰可见!
其中洛神的脸最引人注意,那几乎就与半躺在床的宋芊棠一模一样。
估计无论是谁,只要看其一眼,皆可明白其中包含的心思。
随同上楼的粉裙姑娘,心直口快,呀的叫出声,吃吃笑着:“芊棠姐,这徐大哥还真是一往情深呐!”
宋芊棠鼓起了腮,拿起身侧小盘中的一块云糕砸了过去,责备道:“胡言乱语什么!整天就知大呼小叫,五十台织布机发出的声音,都不及你在楼下喊一嗓子!”
说完,歉意冲功玉子微微垂首:“道长仙驾,奴家却无法起身相迎,还望见谅。近些年,也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荒谬之言,说奴家祖上在北海修仙,以致各类道人闻风而至。有自称是祖上同门的,也有自称是祖上门人的,
>>>点击查看《山河煌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