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京畿城,静寂无声。
这座白日里,算得上整个中原最热闹的地方,仿佛沉沉睡去了。
华莘玲静坐于马上,瞭望远处月色笼罩下,满是阴影中的城楼,不知在想着什么。
身后,数十支队伍整装待发,准备巡夜。
今晚由她当值,全城宵禁的巡务事,全权由其负责。
“五叔。”华莘玲稍稍侧脸。“前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她父亲华毅年轻时广结好友,更与其中九人磕头焚香,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今这些位兄弟,多在华府任职。
骑马立于附近的老五,是个矮胖子,两条小短腿,骑在马上都够不到脚蹬。
说起来,这个情景有点滑稽,你脚连马镫都踩不到,那还骑什么马呢?
“叛贼不知为何,在青川城止步,迟迟没有动静。”老五看她一眼,又补充了句:“至于赢口……前些日子有场大战,目前尚不知胜负,也不知结没结束。”
“父亲他一心为国,胸怀社稷,老天不会那么不开眼的……”
华莘玲说完,拨下马首,便要引兵巡视。
就在这时,后方华府的大门开了,一人提着灯笼小跑而出。
“凤霞?!”华莘玲瞅到来人,头疼的要命。“你不好生睡觉,出门做什么?!”
“太热了。”凤霞郡主走至马旁,撅着小嘴。“光着睡都直流汗,馥儿那丫鬟还不允许我开窗透气,真是要命!”
你光着睡,还要开窗透气……你是生怕别人瞧不见吗?!
华莘玲为之无语。
老五则装作没听到,在那不断咳嗽。
“你带我一起巡夜吧!”凤霞眼中闪着光,极为兴奋。“我一直想试试敲打梆子,然后趁人家熟睡的时候,硬是扯起嗓子告诉他现在是几更天!哈哈,光想想就有意思!”
华莘玲抬手捂额:“那是打更的,与我们不同……”
“都一样。”凤霞满不在乎。“没有梆子,我也可以敲锣呀!白天那么热闹,晚上可不能冷清了,实在不行,就把馥儿那丫鬟叫起床,去街上翻跟头!咱们也过过卖艺的瘾!”
你家馥儿是猴儿吗?
华莘玲都有点同情那丫鬟。
老五似乎嗓子有了毛病,咳嗽起来更为剧烈。
……
啪嗒。
绿珠掉在桌上。
琵琶声顿停。
蒲森满面通红,抬手擦了擦嘴,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头吹的厉害。
到目前为止,绿珠已转嘴八人,葛九恩掉落一次,饮了一杯,秦翔劲掉落一次,慢拍一次,饮了两杯。如今,又抡到了蒲森。而这中间所夹杂的五名女子,竟是一次也没饮过酒,好像都练过似的。
原本嘛,这种用嘴传珠的游戏,蒲森是看不上眼的。
对于剑客来说,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可应用自如,嘴唇当然也不例外。
蒲森曾面对过一位机关术高手,其手中持有木鸽,摇动下,可弹射三十余根银针。
当时他用长剑挑落二十根,闪身避过十根,用脚扫落四五根,余下的,便是用嘴接住。
银针都可接,更何况比它大许多的绿珠?
至于节拍限制,他更不担心。
有这个时间,足可连续全力刺出八剑,杀死八名高手。
蒲森就是有这个自信。
所以当那樱桃小口含珠侧面时,他想也不想就嘟嘴去接了。
可就在那瞬间,温热柔软的嘴唇一碰,历经无数日夜练就的一身本领,竟半点使不出来!
就那么晃神的功夫,不仅绿珠脱嘴浑然不觉,时间也过了两节。
蒲森承认自己是败了。
败得很干脆。
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他肯定已在这失误期间,连死好几回了!
“两杯!必须两杯!我看真真的!掉落的同时,也超了时限!”秦翔劲之前饮了两杯,正不满呢,此时立马落井下石。
蒲森没吱声,干脆的接连端杯,竟不止两杯,倒是把桌上几杯都饮了!
他不能原谅自己如此失败,故而自罚。
其余人瞪眼看,不明何意。
“我……千杯不醉……从没……醉过……”蒲森拖着长舌说完,旋即脑袋前倾,咚的撞上桌面。
有病!
几人莫不如此想。
绿珠游戏继续,蒲森左侧的美人,趁小姑娘尚未弹奏,便迅速含珠,嘟嘴递往聂典右侧的姑娘。
说实话,俩美人相互间嘴对嘴传珠,竟也别有风情,每次出现,必惹得几人好生注目。
琵琶声起,绿珠于红唇间,已转至聂典口中。
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心不慌意不乱,更难得的是把控有度,毫不慢节。
眼瞅着那绿珠,就要到右侧姑娘那儿。
华什拓只觉心脏咚咚,跳的那叫一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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