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转身回座,摆手命兵丁下去,端杯抿茶,一个子没说,也不知在想什么。
华辛玲暗觉奇怪,不满道:“甭管他母亲是谁,总之这小子杀我府卫士两人,绝不可轻饶!”
“知道了、知道了。”华夫人放下茶杯敷衍一句。
瞅母亲面上神色,华辛玲一时都猜不透其想法,只得愤愤看向华什拓,暗怪他长相像谁不好,偏偏要像那个人!
后者正揉揉被兵丁弄痛的胳膊,见她望来,把脸一扬:“老子十八年后……”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好汉,意思意思得了,你怎也要说两遍?”葛九恩见峰回路转,招手示意他向后站。随后冲华夫人深鞠一躬,轻笑道:“那什么,既没事的话,我等就先……”
“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华夫人仿佛没看见,也没听见葛九恩一系列的言行动作,脸上带着种奇特神色,眉宇间愁云半点不见,还笑吟吟的,像个和蔼可亲之人。
“问你话呢!”
华辛玲见那石匠没任何反应,气不打一处来。
“辛玲!”华夫人不满看她。“说话怎能这般没礼貌?!真是的,打小就让你多读些诗书,懂些礼仪,可你偏偏要舞枪弄棒,真是成何体统!”
“呃……”华辛玲一脸难以置信,心说这可是杀府上两人的恶棍呐!你刚才不还要推出去斩首的吗?如今又客气什么劲?!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乌洲人氏,就叫什拓。”自打兵丁们退出去后,恢复自由的华什拓,更起劲了,脸扬的老高,就没下来过。
华辛玲真恨不得上去赏他几个嘴巴子,身在华府还敢如此嚣张,真是讨打!
“喔,乌洲……”华夫人点点头,又念了几句‘什拓’,似乎想理解含义,却又无从得知,只得再问:“姓氏呢?北朝可没有什姓。”
“无姓!”
“无姓?”华辛玲忍无可忍,哼道:“莫非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华什拓斜她眼,抱抱拳:“你这样想也成,孙猴儿便是咱家大哥,从今儿起我就姓孙了!”
什么操行!
姓氏乃人生最重要的事,关乎祖宗传承,岂可如此儿戏?!
随便一句话就可胡乱安排,连祖宗也不认了?
这等事在北朝来说,是最容易被人鄙视的,作为华什拓的酒肉朋友们,他们觉得这可不是个办法,传出去实在遭人唾骂,当即‘好心’援助。
就听秦翔劲道:“别啊,孙猴儿那亲戚多远?说出来也不顶用,你不如就姓秦好了。”
“唉!”葛九恩摇头:“得姓葛!”
“蒲。”蒲森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那边聂典也没闲着,粗着嗓音:“还是姓聂吧。”
如此堂而皇之占自己便宜,可把华什拓气坏了,正要破口大骂他们才是儿子,却听坐在上首的华夫人道:“别胡扯。认祖岂是一两句就可定下的?什拓,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没有!我光棍一条!”说完,华什拓忍不住瞟了眼葛九珠,“若能成亲的话,倒是多个亲人。”
后者赏他个白眼,把脸转开了。
“喔,没有亲人啊,倒是可怜孩子。”华夫人今儿个似乎母性有点泛滥,那脸上表情灿烂的活像迎来春天。
华辛玲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冥冥中觉得,母亲大人瞅自己的眼神,都没瞅那家伙来的亲切,柳眉一蹙,进言道:“母亲,他并不值得可怜,手上可有咱府上两条人命呐!”
“啊,这个啊……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华夫人一改之前脾性,“他们咎由自取,罪大恶极,寻人麻烦被反杀,算是为咱华府清理门户。”
啪嗒。
华辛玲手中长剑落了地,整个人僵在当场。
“还是老夫人通情达理,小人谢了!”华什拓抱抱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唉,客气啥?”华夫人双眸满是慈祥,“你既无亲无挂,想来也没落脚处,以后啊,就把华府当自己家就成。”
嗯?!
当自己家?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此话一出,厅中人神色各异。
凤霞郡主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的土也来不及拍,瞪眼叫道:“错了吧!不是给九珠姐姐牵桥搭线吗?怎么还入赘华府了?”
葛九珠气的伸手要拧她耳朵,后者吐吐舌头,一溜烟躲开。
华辛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撒娇般不依:“母亲,你说什么胡话!这要是传出去,说华府收留个男子,女儿可没脸见人了!”
本以为这招会奏效,可以令华夫人三思,谁知对方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见人就不见人,少往外面跑也是对你好。”
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华辛玲腮帮都气鼓了。
“咳咳。”华什拓清清嗓子,觉的需要重申下自己立场。“那个……我对贵府小姐没任何想法,这婚事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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