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愣住,难以置信回身去瞧。
被聂典以‘较真和尚’称呼的家伙,正立在缠斗中二人身旁。
之前只见到了这位和尚的背面,不觉有什么稀奇,如今一看正脸,三人竟齐齐倒吸口凉气,眼神愈发怪异起来。
粗大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硕大鼻梁挺的厉害,左脸颊有个醒目黑痣,右脸颊则有条刀疤,从额部一直划至下巴。刀疤在经过眼睛时,把眼皮也划伤了,如今形成不可恢复的凹槽,眼睛一眨,令人望而生畏。
若非此人脑袋上留有戒疤,手中攥着念珠,任谁看了也得说他是剪径匪人,与悲天悯人慈悲相的和尚挂不上边。
地上俩人其实打了许久,力气早用的差不多,互相击打的拳头都软了,只因咽不下一口气,才一再纠缠不休。如今有个和尚过来,有意分开二人,他们心中接受,脸面却依然强硬。
“不成!”身上沾满灰土,留有小辫的年轻人,尖着嗓子直叫:“这王八蛋寻我麻烦,不把他揍出屎来,只当小爷我是好欺负的!”
另一人年纪稍大,脸上胡子拉碴,闻言就骂:“我去你的娘!明明是你坏了规矩,还死不认错!要么把货物全留下,要么随我去商会评理,否则别怪我把你打回娘胎去!”
两人骂着骂着,竟再次互相扭打,你打我的腰,我扯你衣领,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邋遢老娘给邋遢开门,邋遢到家了!
华什拓三人瞅着直乐,也不急着走,反想看看和尚会怎么解决。
实际上,他们心中都生出一个疑问,那就是明明快步走了许久,就是想与此人拉开距离,可谁知连半点脚步声也没听到,这家伙就到了身后!
悄无声息跟在后方,却没让三人察觉,本身就有古怪。
既然现在麻烦主动找上门,他们也乐得当面解决,打定主意,先看其要玩什么花样。
“两位施主,听贫僧一句劝,凡事不外乎一个理字,动手却不分生死的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这究竟是在劝,还是想让事态更严重啊?!
你是在提醒他们,要置对方于死地吗?!
看景的三人无语了。
地上缠斗的二人也觉刺耳,双双撤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同仇敌忾望着和尚。
“你啥意思?看热闹不嫌事大?!”
和尚笑眯眯摇头。
他可能认为自己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但实际见了的人,都想让他赶紧去照照镜子。
乖乖,不笑的时候,那刀疤尚不明显,这一笑起来,皮肤一张,简直触目惊心,渗人极了。
“贫僧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二人不要继续打了。贫僧愿充当和事佬,有什么矛盾的话,或可出个解决主意。”
年纪大的没说话,一双眼狐疑瞅着他,又瞥向华什拓三人,跟防贼一样。
火气旺盛的年轻人,却没想别的,脱口就道:“好!今儿个你既然肯说这话,那你就给评评理!”
和尚咧嘴再笑:“贫僧最会讲理。”
“是这么个事。”年轻人不敢看其笑容,回身指着马匹:“我好端端正赶着路,这老小子却从后面追来,张口就骂人。我本想忍一忍,可他骂着骂着,竟抬脚踹我!和尚,你来说说,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再忍,岂不是龟孙子?!”
“嗯,是不能忍。”和尚点头,同时挥了下手臂。“既有人无端生事,只要自己不亏心,当然得还手。”
年轻人很满意,两手叠在胸前,那个得意劲。
“别听他胡扯!”满脸胡渣的中年汉瞪其一眼,两手抱拳冲和尚摇了摇,才道:“我一不是劫匪,二与他不熟,无缘无故的话,怎会追来谩骂?”
“愿闻其详。”和尚不动声色。
中年汉身子一转,径直从秦翔劲身旁过去,来在两匹马旁。
伸手拍拍其上挂着的布袋,脸上满是怒气:“我老家在渭洲偏东,因着路途熟悉,所以商会将这一道线的买卖,全权交由我负责。来返十余年,道都跑熟了,我也不怕说,虽然累点,但赚了不少钱。可上次回去,我带去的茶叶竟卖不上价,一打听,才知有人先到一步,将原有价格降低,出的货又多!所以今次来蓬洲,我留个心眼,就想确认下,与我进同一批货的人是谁。”
和尚微微点头:“想来,就是这位年轻施主了。”
“不错!”中年汉咬牙切齿:“从茶叶品种,再到绸缎颜色,甚至连布鞋样式都半点不差!家乡父老委托我运回的东西,他竟全部买了!而且还把我苦心经营十余年,从未变过的价钱给压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得找他算算账?!”
“这有什么?”年轻人嗤笑:“大家都是做买卖,许你做得,凭啥我做不得?再说,你可别一口一个乡亲父老叫的亲切!明明将他们当成傻子来宰,价格翻三四倍都不知足,倒数落起我的不是了?!小爷我看不过去,不赚那黑心钱,乃是为你家乡造福,你晓得不!”
中年汉大骂:“滚你的娘!那是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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