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么一段陈年伤心事,华什拓、聂典二人均替秦翔劲惋惜。
尤其见他那总是一副爽朗之态的面容,变成现下愁眉不展的模样,两人心有戚戚焉,开始劝慰。
“不要太自责,谁年少时没闯过祸。”聂典拍了拍他肩膀。
华什拓也道:“小孩的死,说起来,是愚民欠教化之故,与你无关。”
“谢谢。”秦翔劲看看他们,茫然点头。
聂典笑道:“再说,你不是也有悔过之心么?想来把那坛子埋在院中,就是在提醒自己,切不可将此事忘却。”
“也不能再犯同样错误。”华什拓接口赞道:“如此诚心诚意,想来足可将功补过。”
见他们一唱一和,尽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言辞,秦翔劲泛起了糊涂,抬手挠起头皮,疑惑看他们:“谁跟你们说,我封一坛子冥河水埋在这院中,是这个意思?”
华什拓与聂典呆了呆,脱口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秦翔劲两眼放着光,压低了声音。
“你们怎就那般笨!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这个土灵啊,是极难碰见,可遇不可求之物!象征着大富大贵!只要有它在身旁,哪怕只做为邻居,你便是卖耳挖勺都能日进斗金!明白了不?”
眼见二人一副傻眼像,秦翔劲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
“我故意弄那坛冥河水,实际留了个心眼,就是想没事的时候过来看看。若那土灵敢回来,我就用麻袋把她抓起来!捆好了,往家中一摆,嘿,还会愁以后不发财?”
说到最后,他咧嘴直乐,眼中冒着无尽贪婪金光。
华什拓与聂典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迎面浇来了一泡尿,把替其惋惜的心情滋个干干净净不说,还腾起不少怒火,极想把这小子摁在地上,狠狠踹上几脚。
……
竖日天明。
饥肠辘辘的三人,在村里挨家挨户翻找,也没找到任何吃食,只得离开村庄,徒步去了十里外的马帮大道。
三人刚刚现身,还没细看附近环境,便有一推独轮车的货郎迎了过来。
“吃的有没……”
秦翔劲话还没说完,那货郎早手脚麻利的,从独轮车上的货箱中,取出一大包热气腾腾的馒头来。
聂典咽口唾沫:“喝的有没……”
西瓜汁、茶叶水、白豆蔻熟水、酸梅汤等等,皆装在皮革里,一一被货郎取了出来。
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自顾自挑选喝了一大口,又拿起馒头啃起来。
可光吃馒头也不行啊,若是有点咸菜就好了。
这样想着,华什拓嘴巴一张:“有没……”
货郎瞥他眼,终于说了话:“等着。”
说完,竟是两手齐用,在货箱里用力扒拉翻找,稀里哗啦的,花老长时间。最终,这家伙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副拐来。
“怎么到我这儿就会错意了?!”华什拓很不开心,“光瞅见我瘸了是不?!”
按理说,遇到买主该是件很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何,眼前货郎完全有辱‘蓬洲货郎’的金字招牌,极为不耐烦的回了句:“爱要不要!”
华什拓倒吸口凉气,心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当初自己与功玉子来蓬洲,差点没被这帮人烦死,个个连蹦带唱,稍微对其发下脾气,就拐着弯编曲骂人,却不知眼前这位为何那么另类。
“你……怎么不吆喝?”他眨眨眼,问道。
货郎身躯微颤,把脸一沉:“这副拐,你要还是不要?”
“要。再那些咸菜出来。”
他既不愿回答,华什拓也就没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目前三人中,也只有秦翔劲有钱,当下极为爽快的掏出银子结账。
货郎一言不发,推着独轮车走了。
三人喝足水,吃饱饭,心情十分畅快。
尤其是华什拓还得了副拐,再不用他们帮忙扶着,真是无比轻松。
借用冥河水,一举来至距京畿万里之遥的地方,比那边传来的消息都快,三人也因此不用避人,就那么大摇大摆,顺马帮大道往南去,准备去江水岸旁。
“你们说……以目前北朝的状态,还有必要继续维持吗?”聂典突然开口。
秦翔劲说话从不过大脑,随口就道:“皇帝都做了这等事,而且江山命脉还被借去五百载,整个一烂摊子,维持个屁,赶紧兴兵造反得了。”
聂典听的汗都下来了,急忙竖指做嘘。
乖乖,仗着有一步过万里的能耐,就张口闭口造反!这要是有孙猴儿翻跟头的本事,你不得撅着腚飞了啊!
“哎呀,怕什么。”秦翔劲不在乎的摆摆手。“说是五百载气运,实际已全然掏空,北朝这个名称,听一次少一次咯。”
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以及你快来问我啊的奸笑,聂典忍无可忍,大骂:“能不能别卖关子?!知道什么你就好生说出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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