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中被风带起的浮尘,随着木门的关闭,渐渐尘埃落地。
怯生生的语气从人影口中传出,回荡在幽黑静谧中。
“有人吗?”
人影再次发问。
躲在坐像后的赵煜听闻这声音后,眉毛微微挑起。
是个女人。
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女人问了两遍,最终确定,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存在,她长舒一口气。
接着,黑暗中的赵煜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这声音通过静谧的环境,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声音很轻,仿佛有一种魔力,在他耳边环绕着,又似在挑逗着,撩起一股从心底而发的痒意,那感觉,迷人心扉……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钱福来,悄悄从坐像后探出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呆了。
只见一个曼妙的背影,透过微弱的月光映射,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束漆黑如瀑的长发,解开发绳后,被随意散在肩上,垂在腰间。暴露在空气下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好似在黑暗中,仍莹莹散发着微光。
身影很小,很纤瘦,看起来很是柔弱。
视线再往下,从侧面望去,似乎有微微的弧度在挑逗着窥视者的神经。
真是……一幅美人更衣的名画啊!
赵煜心中赞叹。
正准备往下多看一眼,突然!有一股热流直冲头顶,他下意识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没有流出鼻血,内心才稍安。
‘额……还好,还好。若是被家里人看到自己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岂不要气死?’
这时,钱老头儿也从后面偷偷探出头,他先是对那人影扫了一眼,随后马上转过脸,恰好将少爷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他撇撇嘴,神情满是不屑。
‘真不知少爷脑子里想的啥!这有啥可看哩?看来看去,不还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再说,就那点大小,还没下午时吃的馒头大!唉!少爷还是年轻见得少哩!”
想到这,他重新退回坐像后,轻轻靠在坐像上,心中念叨:“天大地大,少爷最大!少爷爱看,就让他看个够呗!反正俺老钱只要就有酒喝便成。”
他拿起酒葫芦,开心地咧嘴笑了,然后右手握住瓶塞,使劲儿一拧。
“砰!”
静谧无声的黑暗,忽然被这一声轻响打破。
“谁!”
“糟了!”
前者惊慌失措,后者惊呼懊恼。
人影惊慌地转过身,两手瞬间将披散至腰间的衣服拉上来,当看到坐像后面探出的两个人影时,下意识尖叫出声。
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响彻道观。
赵煜看到那人影的面容,再听到那声尖锐的叫喊,立刻认出了这人,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大手捂住那人的嘴,小声说道:“嘘……是我!”
那人看清赵煜模样后,脸上的惊慌失措瞬间转变成为羞涩,她轻轻掰开赵煜的手指,用怯生生并略含羞怒的语气说道:“啊……公子,是你!”
赵煜见女孩认出自己,松了口气。
他把女孩的衣衫在脖颈上拉紧了些,然后揉着她的头,眯着眼睛笑道:“对啊,是我!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
柴向雨秀脸通红,特别是赵煜揉她头时,脸上更似烧了一团火。
赵煜却丝毫不在意,他继续手中无礼却又很温馨的动作。
“那你怎么会来这儿呢?小柴火妞儿……”
……
时间回到晌午。
柴向雨心情很糟糕。
她与赵煜分别后,急匆匆地便离开那条土路,拿着银子先去了一趟城东棺材铺,给父亲定了一口便宜的棺材,又雇了几个人,约定好下午把棺材送到城西义庄,一起搭手将父亲运回来入土埋葬。
随后,她从棺材铺出来,走上回家的路。
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爹爹临死前啥也没留,她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啥也不会,就算想出去找份活计,恐怕也没人愿意收。
家中物件也早已被贱卖的差不多,再卖下去恐怕就只剩下卖自己。
想到变卖自己,她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手持长剑的少年,想起了他对自己说过‘人活着卖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卖自己。’
顿时,一股暖意从心底传至全身,仿佛连天上的炎日也变得不再灼热。
走着想着,路过一家面食铺,里面传出来的香味儿,钻进了她的鼻里,肚子突感饥饿,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于是,她摸了摸钱袋,低头走进店里,先是看了一眼热腾腾的包子,面团里包裹的肉馅,像是透过面皮正在隐隐往外渗油。
摇摇头,她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买了个馒头,一个同样热腾腾,比她两只手掌还要大的馒头。
低头走出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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