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陆心下感激,却是拒绝道:“这样已经很麻烦大叔们了,再这样住下去,可就不要脸了。”
心下想到,自己一不久死了,又难免要他们操心一番,还不如就自己挖个地儿,实在毒发,也死个方便,免得麻烦他人。
周河倒没想到林陆会拒绝,料想是这孩子倔,也就不提了。
过了会,周雨清便端着鱼汤,小心的放在桌上,香气弥漫屋中。
家中简陋,加之草棚,一共三间,周雨清单独一间,而这儿地大,自然也就成了客厅加之周河睡觉的地儿。
周河收拾了下被擦得油亮的桌面,说道:“雨清,小伙子行动不便,你盛碗汤过去。”
“好的,爹爹。”周雨清乖巧,盛汤时很快,当递给林陆时,却是一股怯生生的模样,小心递过陶碗。
林陆接过,“多谢小妹了。”
周雨清只道了一声,微微颔首,头低着,“嗯……”
周河一边盛饭,一边笑道:“小伙子莫怪,雨清打小就这般,胆儿小。”
“能救我性命,便已是莫大恩德,就算让我林陆做牛做马也不为过。”林陆端着陶碗,一脸正色,道:“何况今日小妹又为我打水盛汤,怪的话,可就猪狗都不如了。”
本来他素日便不正经,一脸贼兮兮,如今正色言辞,不禁惹人发笑。
“噗——”本来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抱着碗筷,很是拘谨的周雨清,一下便笑出了声儿。
美目流盼,眼中宛若有一湾碧波荡漾。
林陆见周雨清笑了起来,自己也笑,咕噜喝下大口鱼汤,道:“周小妹还是笑起来好看。”
周河身为农家汉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扒拉一大口饭,道:“原来小伙子名叫林陆。”
林陆素来话多,聊到父母时,多年过去,也没了初时难过,半开玩笑,道:“父亲姓林,母亲姓陆,也便有了这便宜名儿。”
周河放下碗筷,“欸!人,骨肉皆出至父母,你名儿合了父母姓氏,可见他们对你爱抚哩。”
林陆怔怔出神,又喝了大口汤,应道,“应该是的吧,若他们还在世……”
他只觉鼻尖一酸,想要说的话忽而一梗,也就说不出来了。
周河说不出什么书上的话,也就道:“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你活得好了,他们在天上,也高兴。”
饭毕,周河今日一人去往沥水打鱼,留了周雨清在家照顾林陆。
林陆见进进出出了好几回的周雨清,一会用竹扫帚扫地、不一会又擦桌子、晒被褥、打水。
可明明,水缸水已经满了、地上也见不了一丁点杂物,周雨清还是在那做,也不看林陆一眼。
林陆就这么看着她,最后哑然失笑,不禁叫道:“诶!周妹子,坐下歇会吧。”
“不……不,我不累。”周雨清听得林陆叫唤,红晕顿上脸颊,连忙应答,似想到什么,接着又问,道:“你要喝水吗?”
林陆无奈点头,笑道,“那劳烦周妹子了。”
一会儿,周雨清便端着半个葫芦挖空,做成的瓢儿,小心送到了林陆面前。
林陆将半瓢水喝完,用袖子抹了下巴,问道:“我有不是什么吃人鬼怪,为何这般怕我呀?”
周雨清接过瓢儿,听林陆这样问道,一时竟不知怎的回答,“我……我……”
林陆吃过点东西,精神好上了许多,好动顽皮的天性又起,接着又问:“还是我长得太丑了,一看,便要吓着你。”
周雨清脆声回答:“没有”
林陆说道:“那你看看我。”
周雨清这时,才把目光移到林陆脸上。
“略——”
只见林陆在周雨清头上抬时,已经把自己鼻尖上扶,舌头吐了出来。
加上还浮肿的脸,活脱脱的像个猪头。
周雨清“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
林陆佯作思索状,道:“看来也不是很丑嘛,不会是见了我,怕忍不住想笑的缘故吧?”
周雨清脸上笑容未退,答道:“初时不丑,一变了猪头,可就丑了。”
林陆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就是不变猪头,这大饼般的脸,也好看的当紧哩。”
“嗯……大饼?”周雨清思索了会,最后小声应道。
林陆两手比划了下脸,神色认真,“大饼……大小是够,不过模样上还要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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