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得鳊鱼环卖钱,瓷瓯引满看青天。
芳树下,夕阳边,睡觉芦花雪满船。”
故老相传,沥水河畔,昔日有仙人颐居……
一大汉摇船,嘴上哼着流传亘古,仙人所著之诗,当然,也只是口念,要他写出来,也就难了。
一个少女坐在一艘小船头,看向岸边,忽而得见什么,焦急叫道:“爹爹,那边上好像有个人。”
只见船尾大汉裤脚挽起,裸露在外的臂膀粗壮,盘根虬结,显得十分有力,看向女儿所指的方向,果真沙滩边上,横躺着一人,下身泡在水中,似块烂布,身子随水波荡漾,死活已然不知。
大汉赶紧摇船,来到了岸边,扶起那人。
一看,正是被水冲走的林陆,因长时间在浸泡在水中,四肢皆是浮肿,脸色也很是苍白。
大汉摸了摸林陆,探寻之下,尚存鼻息,不禁怜悯道:“这世道乱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他幽幽一叹,接着道:“如今这沧州乱了,据说很多仙人势力相互争斗,抬手便能毁去大城,苦的却是我们这些凡人。”
少女心地善良,见林陆惨状,不禁潸然泪下,央求道:“爹爹,我们带他回去,好不好?”
大汉点了点头,背起林陆,便跨上船去。
船不大,也就寻常渔夫,用以江中捕鱼之用。
林陆躺在棚中,少女跪坐一旁,小心照料,又擦拭去他额头的水渍。
不一会儿,小船靠岸,大汉背着林陆,来到了他们家中。
房屋依水而建,加之草棚,也不过三间房舍而已,房顶,覆盖的也是些茅草。
大汉将林陆放在床上,少女赶紧去打了盆水。
忙活了些时辰,天色渐晚,一直照料林陆的少女,竟然是在床头睡着了。
……
竖日,旭日东升,江面笼罩一层薄雾,两岸重峦叠嶂,隐有鸟啼猿啸。
沥水,横跨一个地域,长有万余里,其上多有以捕鱼为生之人,而至小相依为命大汉父女,便是如此。
大汉名叫周河,其女周雨清。当然,以周河大字不识一个的样,是取不出这名儿的,乃是他提了两条大鱼,去往镇上,请街头,读过圣贤书的算命先生所取。
昏迷多时的林陆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疼痛依旧,让他不想动弹。
似刚才苏醒,尚未适应,林陆眼神涣散,双目呆滞,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心下不知是庆幸还是怎的,自己还没死。
他转过头来,正见少女趴在床头熟睡。
少女虽穿着简朴,头发亦是随意挽起,面容却是清丽秀雅,只见睡在床头的她,睫毛翕动,琼鼻微皱,似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林陆见了少女模样,不由得移不开眼,总是想多看几眼。
少女睡眼惺忪,起身见到林陆正盯着自己看,白净的脸颊顿生红晕,怯生生的道:“你醒了,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还不待林陆应答,说着,少女便快步起身门外,打水去了。
因少女常年在这江畔,极少与人打交道,因而见了外人,难免有些拘谨。
周河今日早起,趁着早市把鱼卖了,如今回来,提着特意留下的一条青鱼,看到靠在床头了林陆,笑呵呵的道:“小伙子,醒了?”
“多谢大叔搭救了。”林陆表达救命之恩,一边想撑起身子。
周河见状,连忙劝阻:“嘿!小伙子,赶紧躺下,你身子骨弱,还要些日子调理哩。”
林陆苦笑道:“我命硬,现在还死不了。”
时过少许,周雨清端着木盆进屋,水中,放着有些发黄的白帕。
周河递过手中的青鱼,温和的道:“雨清,把这鱼煮了。”
两人相依为命,虽称得上家徒四壁,周河对周雨清却是溺爱有加。
周雨清放下盆,双手在衣裙上擦去水,接过青鱼,应答了一声,便去往了灶房。
周河拧干脸帕,“来,给你擦把脸。”
林陆赶紧撑起身子,自小孤苦无依,对外人,可十分不习惯,连忙道:“大叔,还是我自己来吧。”
周河大笑,道:“害羞个啥,都是汉子,昨天,你身子都还是我擦的。”
林陆,“……”
接着周河笑着再道,“你别嫌弃我这粗布衣物。”
林陆经这么一说,反而笑答,道:“你看我先前一身褴褛,又哪有这合身。”
最后,周海还是拗不过林陆,还是把脸帕递过,让自己擦了起来。
周河忙活一大早,如今坐在桌边,问道:“话说,小伙子,你哪儿的人?”
林陆倒不介意,答道:“我……四海为家,哪儿能活命,就是哪儿的人。”
不过,当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又叹了口气,居然有种解脱之感。
周河心善,听闻林陆这样答到,不禁心下怜悯,道:“等你修养好了,就留在我这儿,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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