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物去,天渐放晴。
隔日天光大好,许是经过昨日一通雨淋风吹将穹空都给擦的通透。青鸟展翅戏弄长穹云烟,陡飞乍起身影翩然,抖落呖呖教人艳羡。祁络绎躲在花架下半倚栏杆,手执一卷诗集。
纤指搁卷,玉颔稍低,鹂音轻轻:“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
余光见前有一朦胧模糊,似有人来。
风吹落几片残花稀稀落落,视线定在那瓣落在诗集之上的落红,眼皮子不抬不着急理会来人,祁络绎口中仍念着词:“独有庚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念罢,祁络绎缓抬眸,恰见身前人,将诗集搁于一侧。再起身,今日换了条天色襦裙搭淡粉对襟,粉白里衬绣了金丝海棠,流云似水镯饰皓腕,倒是极符合她十五六的年纪。
春山舒,雪腮含笑,祁络绎笑问:“可好些了?”
芮姬施礼,既是尊卑有别又是感恩知遇。半跪着的她被风儿一吹更是凭添风姿,那盏面纱轻轻扬,不叫人看出底下的神色。添歉意七分,芮姬道:“昨日让娘娘操心了,奴家身无长物,不知何以为报。”
臻首含春,抬袖扬眉也是风情,祁络绎闻言一笑,道:“莫不是芮姬都以为帮人就要索取回报?”
芮姬猛抬头,春风骀荡吹拂鸦睫,微垂眼睑晕开笑意:“娘娘之恩,奴家来日定当还报。”
祁络绎抬手,黛睫微扇,莞尔言:“芮姬这边坐坐吧。”
粉黛微蹙,芮姬起身不动,难为言:“如此怕是不妥。”
这模样,怎想起了祁连琛初来昭阳宫的拘谨?祁络绎噗嗤一笑,唤着:“左右在我昭阳宫,无妨,坐下聊聊。”
芮姬依言,莲步轻移至祁络绎身旁,祁络绎拉她坐下,拿来一碟精致的小点心放在面前。叫人沏上一盏了新制的花茶,春日晨饮正是女子容光焕发的佳品。
芮姬瞧着祁络绎一系列的动作,心思百转,回以莞尔言:“娘娘可有事情要同奴家聊?”
抿唇一笑,眸子狡黠,祁络绎直言:“平日里听宫娥们闲时讲些有趣的事情,此番我倒是想讲给芮姬一听。”
芮姬虽是疑惑不解,但亦不能拂了祁络绎面子的,微微点点头,道:“您请讲。”
风拂杨柳,叶生飒飒音,还有几滴水珠刮下来,是昨日留下的眷恋。
“说以前城中一处折柳亭里,没事的时候总有些姑娘小姐的会坐在一起聊天。有一日一位姓贾的小姐提到,说自己小时候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是她家搬走后,一位大师给她改的。那日,平常从不凑热闹的甄姓小姐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还开口问那贾小姐以前是不是家住扬州,家中后院墙边有一棵桂花树。那贾小姐一听吃了一惊,问她怎么知道的。甄小姐就说……”
祁络绎一顿,学着故事中的甄小姐的模样,面色淡然,声音清冷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墙外接着你的小鹊儿。”
瞥了一眼芮姬,看她还是有兴趣听的,祁络绎莞尔,连接着说:“贾小姐当时就“啊”地一声,站起来跑过去直接抱住了甄小姐,差点把那娇弱娘子给扑倒地上。这下大家都明白过味来,原来二位姑娘小时候是玩伴,后来贾小姐搬了家,二人断了联系。现下,竟在折柳亭里又重逢了。芮姬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在贾小姐讲那些事的那个时候,甄小姐就路过留步听到了呢?早一刻,晚一刻,都没有这样的故事了。”
说完,铃琅一笑,祁络绎看向芮姬,只见她眸色深深,怀揣心事。
“缘之一字——”芮姬只道了四字,便将后话藏于喉间,未有道出。
“可谓妙哉?”祁络绎华眸流转,染上希冀的光芒,为她续上。
芮姬微微一怔,复又垂眸不语,良久才缓缓说来:“有缘,即便不在折柳亭,也会在旁处重逢。但若始终不遇,缘不过如此,缘尽也没什么好挂心的。”
“芮姬说的也对,缘来缘去,都是妙不可言。不过二人幼时为伴,便是有缘,后又重逢,说明缘分未尽。”祁络绎从中点拨。
譬如自己与裴元希之间,便是上辈子累下缘分,今生来续。
笑意盈盈,祁络绎抬手拢了拢被风拂乱了的鬓角,接着又讲起故事:“众人都知道二人是久别重逢必定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所以后来就都散开了,独独留二位小姐叙旧。旁人都说想不到贾小姐小时候竟有那么调皮,从自家的后墙翻出去玩,还要甄小姐去接着她。两人性子差那么多,还能玩在一起,也是不一般。”这缘分奇妙,那甄贾二位小姐的故事也是有趣。
“或许恰恰性子不同,才能叫感情这样好。”芮姬低吟一句,淡淡笑意却又转瞬即逝,此间情仇才下心头却上眉头。
性子不同却又能玩在一起确实是感情好极了,这就是所说的互补?祁络绎寻思着自己跟裴元希是不是就也是这样?最起码就是因为他的阳光欢乐才影响了最初的自己从阴郁仇恨里抽离,认真的活在这个世上。
“那,芮姬呢?芮姬的缘也该在某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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