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东升,晓雾渐消,举目可见日。
朝圣的老百姓虔诚跪伏在地,口中无不默念祈福之词,祈求圣童庇佑,朝晖熙皞,只觉遍体温和,误以为是圣童赐福。
“哐!”
一声震耳的铜锣声忽响,惊扰了虔诚的朝圣者,诸人无不侧目,赫然见身后出现一行衙役,又闻衙差喊道:“县君大人到!”
人群有一人忽喊道:“就算是县君大人,也休想独占这份圣童的福缘。”
老百姓顿时哗然,纷纷应声附和道:“这份福缘,梁山百姓人人有份,绝不可允许有人霸占。”
郭县君可是向柳道长打过包票的,听了这群愚民的混账话,当即气得不行,一把夺过衙差手中的铜锣,连敲数下,盖过百姓的喧闹吵杂之声,待其肃静下来,竟是一改端庄儒雅之态,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一群愚昧无知的东西!
何来圣童,何来福缘?
此金光中的男童,乃是昨日揭榜道人的徒弟。
你们就算在这把膝盖跪折了,脑袋磕破了,也求不来半点福缘。”
百姓听罢,无不瞠目,半信半疑。
人群中又有人开腔道:“昨日晌午时分,那对师父从我家门口路过,我透过门缝曾瞧过几眼,这金光中的圣童,的确与道长的徒弟有几分相似,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些眼熟。”
这一语出,虔诚的百姓登时一个个愤然起身,眼中再无之前的恭敬,取而代之,尽是嗔怒,更有甚者,竟是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泄愤。
毕竟辛苦跪拜了许时,倒头来却是白忙活了一场,半点福缘求不到,心头难免有些怨气。
见老百姓陆续起身,郭县君朝左右两位道长拱手道:“本官方才略有失态,让两位见笑了,对待愚昧无知的百姓,有时谩骂比好言相劝管用。”
贺承锋对此漠不关心,缄口不语。
柳寻既然是求人办事,也不吝奉承一番,笑道:“御民之法,无雅俗之分,俗话说得好,管它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便是好猫,郭县君能放下尊态,以粗俗姿态待民,可见为官之用心,御民之有方。”
许时,只见少许百姓离去,留下的百姓仍旧八九成之多,他们于郭县君身前退避出一条通道,满心好奇地期待着。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把热闹当戏看的闲人。
他们留下来,所为无它,就是等着看道长一展神通,如何进入金光之内。
金光的神奇,朝圣的百姓是领教过的,宛若一堵透明无形的墙壁挡在身前,根本进不去。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误将柳长生当成圣童。
郭县君见状,脸色有些难看,板着脸吓唬道:“你们速速离去,否则本官定你们一个聚众闹事之罪,全部抓进牢房,关上十天半个月。”
老百姓非但不怕,甚至有嬉笑道:“郭县君,像你这样的好官,怎会胡乱抓人呢?
再说了,大人您那屁大点的牢房,可关得下这么多人。
这妖怪作祟数月,大伙近来终日憋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今日难得出来凑个热闹,见识一下道长的神通。
大人您就行行好,满足一下大伙的眼瘾。”
这番话,虽有些损了郭县君的官威,但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明里暗里都在夸他。
为官者,民敢与之亲近,可见其执政清廉,为官随和,受百姓拥戴。
郭县君心下窃喜,却是面露难色地望向柳道长,沉吟道:“这……”
“无妨!”柳道长含笑道。
百姓听罢,无不心喜,其中便有人乘此时机,问出了百姓心中的疑窦,“昨夜道长与那妖怪斗法,半夜一阵惨叫声忽响,传遍满城,大伙都听得极清楚,不知其声是否来自那妖怪?”
未待柳寻回答,有些更为直率的百姓,一针见血地齐声问道:“那妖怪死了没?”
柳道长见老百姓无不翘首等待自己的答复,旋即微笑颔首,斩钉截铁地朗声道:“没错,那妖怪已然伏诛,梁山县今后太平了。”
百姓闻言,欣然雀跃,喜色溢于言表。
忽然有百姓跪下朝柳寻磕头敬拜,将其奉为神明,其他百姓纷纷效仿,一时间,所有百姓跪伏在地,口中更是感恩不尽。
老百姓心思淳朴简单,爱恨分明,能斩妖屠魔,为民除害者,便与神明无异。
这也是国教存在的原因,昭示神迹,而国教效忠于皇权,以此来诠释皇帝的天子身份。
郭县君没想到,柳道长拿不出凭证,仍旧敢这般说,这是全然不顾及贺长老的颜面,单凭这份胆气,便足以论之为豪杰。
他望着匍匐在地的百姓,眼角的余光瞥向左侧的贺长老,见其面若寒霜,怒而不言。
贺承锋之前虽然有刻意刁难,但对妖怪之死,他还是信的。以柳寻的为人,绝不为了区区一百两赏银,去折损自己的名声,但他想不通的是,柳寻为何要将其功劳,让渡给一位不起眼的少年。
此前,宗门也曾
>>>点击查看《山河风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