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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念 第一卷 第六章(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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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是纯黑色的,甚至连早晨的天空看起来都无比灰暗。

    黑色丝绒包里着的骨灰盒,上面镶嵌着那张我再也不忍晬睹的美丽笑颜,即使过了多年后,我也已经忘记了她的容貌,语调,声音,拥抱,却始终记得她那笑容,是灿烂无伪的,亲密无间的,成为我大学生涯里最美也最痛的一道回忆。

    我和君生一起去送她,她的家人把她葬在山上,因为她以前曾说过在那里终于可以得到自由,可以每天都看的很远。

    而方菲的家人一共只有她的两个姐姐和妈妈,没有爸爸,或者说,那个人早就离开了,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过父爱,大姐刚离婚,带着两岁的小外甥女来参加她小姨的葬礼,二姐远嫁国外,只身回来与妹妹告别,于是整个葬礼上甚至只有君生一个男人,我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这又是一个怎样坚强的母亲。

    数次的泣不成声,无法面对现实的我与她们比起来又有什么资格悲伤,我…甚至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无法原谅自己。

    方菲是哮喘突然发作猝死的,就在我们以前一起住过的宿舍里。而她的急救喷雾剂甚至就放在手边,她却连瓶盖都没打开过,因为那个晚上她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十几通电话,也许每一通都是响到了最后一声,也许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刻,她快要窒息的最后一刻,她谁都没有想起,或许她是自己放弃的,不想用药,不想救自己,只是打电话给我,想和我说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如此执着。

    而我呢?坐在君生的家门口,发呆,做恶梦?梦里面我掉下高楼,现实里却是方菲,她独自走了,那么孤单的,走…。

    或者我正在君生的怀里撒娇,在他的床上安睡?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当她姐姐把方菲的骨灰盒放入那个窄窄的方块儿时,天空忽然开始飘起了雨,越下越大。

    雨水冲刷后,这夏末秋初的季节里,还是满山翠绿,可是这翠绿在此刻,却显得那么悲伤,一种几近透明的、鲜艳的悲伤。

    或许雨天本来就是用来送别的,在如此忧伤的天气里,即使再多些悲伤也无妨了。

    参加完方菲的葬礼后回了学校新区,去收拾宿舍里她留下的东西。

    走进那间承载了太多太多欢笑回忆的宿舍里,无数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我叫方菲,是临床1部12班的,你呢,你叫什么?”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我送走爸妈后独自回到宿舍,正是无助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对我露出灿烂笑容的人,那笑容温暖了我彷徨无措的心。

    “哎呀猪头,你这个月胖了一公斤,以后我和君生一起吃饭你不要去,不然肥死你,哈哈”那是我们认识君生后的第二个月,快过年了我们去逛街的时候在药店称体重,而她初现爱的欢喜。

    “喂,快来看,我买了情侣睡裙哦,一模一样的,可爱吧?我老姐上个月生意好,赚了不少我A她的,嘿嘿,还有两件一摸一样带个悠嘻猴的小裤裤哦,老板看我可爱所以赠送的,哈哈”那是我们第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因为以后还有很多很多。

    “你猪啊,看你买的台灯的颜色多丑,看我的多好看,来,跟你换”。那是我们决定要考研,所以一起准备发愤图强的时候。

    “恩,恩,你这只睫毛膏比较适合我,你的睫毛本来都又长又黑啦,用不到。”这是我们一起迷上彩妆的那个月,走遍大街小巷也只为寻找一支合适的睫毛膏而已。

    “同学,你走错宿舍了吧,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哦,原来是苏雨念同学啊,怎么这么黑?假期去考驾照了?还是去山上研究草药了?别说你去夏威夷裸奔了啊,真是改头换面啊,不容易,恩,真不容易,哈哈哈哈哈”这是今年暑假开学那天,我晒得爆黑回来,被她狠狠嘲笑的那次。

    “有没有很想我啊?我在吃土豆炖牛肉呢,怎么样,那边校区没有吧?嘿嘿,不要哭哦,这个周末过来补给你,呵呵。”如果不算那最后的十几通的话,这是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还是不改以往笑闹的语气,告诉我没有人和她抢牛肉是多么苦恼。

    我仰头闭起眼睛…多到根本数不清的回忆,画面,自走进这个屋子后便从四面八方压来。四壁都是她的笑声,调侃声,那么近,那么迫切,那么想念的亲昵,生平第一次与一个人,这么接近,接近到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感觉眼睛又干又涩,对面窗户里射进的阳光亮晃晃的,甚至让我可以看见空气中飞扬的每一粒尘土,离开只不过短短一星期的时间,却恍如隔梦,物似人非。

    这房间暂时已经没有人住了,地面上有浅浅的落尘,而方菲的许愿瓶却不知何时破碎了,里面手折的纸星星四散在地上,我弯腰一个个捡起,捡起一个便拆开一个来看“他爱我,他快乐”“雨念快乐,永远好朋友”“妈妈健康,姐姐幸福”….每一个上面都写了同样祝福的话,最多的却是那张“他爱我,他快乐”。每看一张,心就重重的痛一下,两年了,她喜欢他两年了,许了整瓶的愿望,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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