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安,她握着陶弘景的手,恳求道:「陶奴、陶奴...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到神山附近偷看一眼,确定一切安好后,我自会同你走的。你放心,我不会被奶奶发现的。」
刑星的目光中又是恳求又带着一丝丝的撒娇,若是别的事情,陶弘景早就答应了。可此事关系重大,连哪吒三太子和天蓬元帅都已率军出阵了,刑星就算是运气再好、身手再敏捷,也绝不可能从诸神的制裁下得以逃脱。更何况以刑星的性子,她若是见自己的奶奶、族人全都被天庭所杀,定然会不顾一切去与那些天兵天将搏命的。
陶弘景一想到这,脑海之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刑星殒命之时的场景。
他只觉心中揪得一紧,不忍细想下去,再次苦劝道:「不能回去,主人你想啊,族长她现在指不定正带着人漫山遍野地找我们呢,你现在跑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我知道你担心她,可至少...至少也得等个三五月,等你奶奶气消了,我们再一同来看望她老人家不迟。」眼下情势危急,陶弘景也只能先用这种法子将刑星给哄住。
「可...我...担心他们现在就会有危险...」
「危险?!怎么可能?」陶弘景大声笑道,他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可是战神的后裔,这天底下有谁能奈何得了你们?你实在是不必操这份心。」
刑星没有说话,低着头想了想,终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刑星话音落定,陶弘景心中顿时便长舒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走吧,先下山去。你什么时候想家了,我们再一起回来。」
「一起回来干嘛?你不怕再被抓进去啊?」
「回来,当然是重办婚礼咯,我们现在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呢...」陶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了笑,「你在我心上种了一只情蛊,我可还没往你心里种呢。我一辈子只能守着你一个,你却能背着我去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这也太不公平了!」
陶弘景一边说着,一边把嘴巴凑近了刑星的唇边:「到时候,也叫你尝尝一生一世被束缚在一人心上的感觉...」
陶弘景并非轻薄之人,之所以故作轻佻不过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叫刑星不再挂念着远处的亲人。他说完之后,便大笑着扬起衣袖,往山下赶去。
而刑星的一颗心果然被陶弘景的这一句话给挑逗得如同小鹿乱撞。
「轻薄鬼!」她嘴上虽是恶狠狠地骂着陶弘景,但身子却是老老实实、无怨无悔地跟着陶弘景一路往山下飞驰而去。
此时夜幕一点一点地拉起,新的一天也越来越近。
陶弘景携着刑星已经不知跑了多久,一直到望着极远之处那隐隐约约初露端倪的一丝曙光过后,陶弘景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才渐渐消散了。
刑天只会在他忌日的那一天复活,只要捱到这一日过去,魔神刑天便再无复生的可能。
而天庭在将那群九黎遗民诛杀殆尽过后,也定会重回天界。
陶弘景接下来要做的,只需小心隐藏刑星的身份即可。至于故乡遭难、全族覆灭一事,只能以后再解释给刑星听了。
两人一路飞驰,不知不觉,已经从这座绵延无尽的常羊山中走了出来。
陶弘景才方一出山,便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是许许多多的猞猁聚在一起,而在这庞大的猞猁群中,还依稀可以见到两个人影,不消说,自然便是萧衍和小桑了。萧衍趴着猞猁长老那软趴趴的肚子上睡得正酣,小桑则是坐在坐在小白猞猁的脑袋上,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山上。
陶弘景望着眼前这副祥和的画卷,心中只觉欢快无比,他迫不及待地扬起衣袖,向前纵身跃去。
而小桑也在这同一时间注意到了陶弘景的身影,一边高呼一边奔向了陶弘景:「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陶弘景看着小桑那喜极而泣的模样,笑了笑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小桑抹了抹眼泪,她正欲往陶弘景怀中扑去。可却不知怎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她忽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跟着身子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一边后退还一边捂着嘴巴、颤颤巍巍地问道:「师...师父,你...你不是说他们很快便会遭天罚而死吗?」
「糟了...」陶弘景心中暗道不妙,他急忙走近前去,试图捂住小桑的嘴巴,让她不要再讲。可此时已经是太晚太晚了,刑星正带着满脸的震惊与悲愤,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陶弘景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本来刑星见小桑喊陶弘景师父,是想同她来问好,可谁知小桑一看到刑星那异族的装扮和模样,便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之下更是把九黎族要被天庭剿灭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刑星前一秒心中还是欢喜不已,后一秒就从小桑口中听到如此噩耗。心中又如何不惊,她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揪着小桑的衣襟、一边颤抖一边喝问道:「什么死了!你说什么!!快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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