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辰峰,日上三竿,麻布少年却一反常态的睡着懒觉,睡姿规规矩矩,一条薄薄的棉被刚好铺在腋下被两条纤瘦的胳膊压着,被子边角也都四方四正,少年呼吸均匀,睡得安逸。
茅屋外的崖边,一个蓝衣少女和一个年轻道士闲谈。
少女手中一根青玉长笛,放在嘴边却并未吹出声来,许是怕吵醒茅屋中酣睡的少年,“你们天师府除了这一身长衫道袍外就没别的什么衣服?上次在茂金楼见你也是这一身。”
年轻道士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茅屋,淡淡道:“衣物只是遮羞布,裙衫飘逸冠袍带履也好,拖天扫地鹑衣百结也罢,终究只是掩自身之不弊,没什么两样的。”
女子将按在嘴边的长笛垂下,看着较为儒雅的年轻道士又道:“道门不是讲顺其自然吗,猪牛羊马、狼豺虎豹之流天生披毛戴角是天之道,顺之自然,可人出生便无菱角、少毛发,只是后才才穿的衣服,这与道家而言不正是违背自然吗?”
道士闻言笑意浓浓盯着面前一脸坏笑的蓝衣女子,“你这丫头抬杠了不是!想框我入局来个万年前先贤们对峙过的白马黑马说啊,小道可不上套。”年轻道士口中轻笑目视山间云雾,没有作答。
少女大失所望,却又心有不甘,便又出了个激将之法,似是自言自语却又故意放宽声音道:“原来天师府地位尊崇的小师叔连这点东西都解释不通,竟还让天下人神往,一招扮猪吃虎玩的倒也淋漓尽致,骗的天下团团转啊!”
年轻道士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心眼不小,一计不成又是一计,布的局不大,可请君入瓮倒是像足了样子,好好好,那我就不请自来,给你说到说到,绝了你的念想。”
“你方才言:人出生本无衣物遮身,而后才以遮羞为由穿衣戴帽,并以此为题引我入局,好骂我天师府诸如酒囊饭袋之流是不?我方才也说你布的局太小,为何太小?你自信我答不上来,却没布我答上来的局,犹如自缚手脚,虽然为了引我入局大费周折,可终究是差了点。”
蓝衣少女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明白,答我设的题。”
道士缓缓道:“人自出生便无衣物遮身是天道自然,可万千岁月之中,人族向来以衣物遮身难道就不是顺其自然?就好比一件陶罐和一个木盖不就不是一对,只是凑巧相合,若将木盖盖在陶罐上,时日一长不也是顺其自然就把两件本不是一对的物件凑成了一对?不也是顺其自然?一样的道理。”
年轻道士看着吃瘪的蓝衣少女鼓圆了腮帮子,竟也被逗得发笑。
少女瞪着笑的合不拢嘴的年轻道士,冷哼一声,“哼!原来高高在上的小师叔也会笑啊,我还一直以为您是为不苟言笑、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真仙呢!”少女说罢又冷哼一声,脑袋飞快牛向一边,像是八匹马儿都拉不回来。
“在入玄胎境前我也是吃五谷杂粮,喝雨水山泉的小道士,都一样,那有什么得道仙之说。”道士止住笑声,正色道。
少女疑惑,又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道:“传言不是说流烟泽东边十里桃林中有位谪仙吗?那他不就是真仙了?”
道士轻轻晃了晃脑袋,“传言啊,能不信就不信,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传言了,若是一丁点好也能一传十,十传百,犹比开国功臣;若是一点点坏,也能以讹传讹,本就过错点滴,非要传成洪水猛兽。而且那桃林谪仙又有几人面睹真容?多半是传出来,是天上下来的谪仙,是装摇撞骗的神棍,亦或是真仙也无人可知。”
少女闻言,暗自点了点头,却又明面上不愿承认道士说得对,只是默不作声,又突然兴起,“那臭牛鼻子已经离开了,明天我们也会下山,下山颇杂,你一定要保护好易非凡。”
年轻道士看着风轻云淡,用余光扫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少女,淡淡道:“难道不是保护好你们两个人么?怎么,善心大发要给我减轻负担?”
少女狠狠瞪了一眼看着崖上风光的道士,一副历事千万,处事老成的口吻不耐烦的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有些事情你们道士不会懂得!”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也不争辩,少女也重新将青玉长笛按到了嘴边,轻轻吹着,又不发出声音,怕扰了青年美梦,却不成想,麻布少年已经醒来了。
茅屋的单扇老木门吱扭一声被少年推开,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麻衣,“你是天师府的那谁……小师叔?”少年看着崖边多出来的年轻道士说道,他本想说出名字道号的,可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说了一声:小师叔!
少年曾在东海茂金楼举行的玉兰会上见过这个天师府地位尊崇的小师叔,那天他是专程去拿回天师府的黑鼎,怕被人截了胡便在东海海滨一步越过十里海域跨入了茂金楼正在举办玉兰会的会场,在万千人中显露出尘之姿,携带八分潇潇洒洒来,卷去两分气吞山河的离开。少年还向他的大师父以后要像他一样来去自如。
于是少年便记住他的容貌和衣裳,又有些好笑,唯独忘记了重要的名字道号。
年轻道士回头淡淡笑道:“对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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