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京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相比于北方战场连连捷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在持续发酵数年之后带来的深远后果,简直就是星火燎原势不可挡。
都说饱暖思淫-欲,大赵两百年的太平盛世,让一些原本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行当也名正言顺地走到台面上,既是海晏清平的佐证之一,更是逐利商人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
小官是下九流行当中的下九流,在青楼勾栏中被称为小相公,供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达官显贵床帏玩乐,更是受到某位硕儒雌雄难辨的四字抨击,别说大雅,就是大俗之堂都摸不着门槛。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那些油头粉面雌雄难辨的小相公得了‘小官’这个相对儒雅的名头,倒是鲜有小官明目张胆去做那皮肉生意,开始抢清倌小娘吹拉弹唱卖艺不卖身的买卖,但跟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是一个道理,想要得到抛头露面一鸣惊人的机会,背地里就少不得多卖几分力气。
原本以为这种风气只是昙花一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回原形,可万万没想到竟然隐隐有长盛不衰的苗头,一位当红小官出行竟有万人空巷的可怕声势,丝毫不比当红花魁出游来得排场小。
起因便是一位不知为何就异军突起的当红小官新编了一首小曲儿,而且在献唱之前,还反复声明是他亲自操刀,却被有心人发现其实与某位才气惊人却不如何显山露水的清倌十年前的曲子如出一辙,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位本就饱受争议小官被推上风口浪尖,不乏有文人执笔刀口诛笔伐,一时间被吹嘘得才华横溢的小官竟有成为过街老鼠的趋势。
可偏偏那位真名不知只知‘花名’的小官是个不知死活的憨货,原本只是低头认错就能简单解决的小事,与悠悠众口对着干,甚至放出这首曲子是他十年前就谱好却不幸被那位清倌偷了去的信口开河。
这些小官的曲子都是由他人代笔捉刀已是人尽皆知的心照不宣,只是不愿戳破罢了,可如此厚颜无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真当夸赞你几句才情无双你就真的德才兼备了?这就有些太过分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来去如风的嬉笑闹剧,没曾想以此为起点,愈演愈烈,成为一场席卷全朝的巨大风波,最后竟让整座朝堂都为之震动哗然,无数沽名钓誉的读书人被连根拔出,连着骨头带着肉,成为货真价实的过街老鼠。
那位当红小官功成身退,不知所踪。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庙堂,是当朝天子,更是那位隐居幕后的国师大人。
与此同时,无数点滴渗透入王朝根深蒂固的劣根布局深远的谋划,亦在悄然推进。
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已是数年乃至数十年之后。
——
自有一股温文尔雅气度的儒雅老人与独子坐在太师府一处凉亭中,不远处流水潺潺树荫阵阵。
儒雅老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迤逦风光,笑道:“读书要有静气,做事更要有静气!”
曹宗神色无奈道:“您说的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
儒雅老人轻轻摇头,笑问道:“对京城那桩小官闹剧有何见解?可别打马虎眼,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能没听到风声。”
曹宗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戏子误国罢了!老爹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也上心了?”
老人笑道:“以前确实不会对这种荒唐行径上心,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嘛。”
曹宗望向似乎有些轻松惬意的老爹,“哦?怎么说?”
老人笑了笑,反问道:“知道为何这件事情会闹到当下境地吗?”
曹宗缓缓摇头。
“这场闹剧愈演愈烈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位小官最后的强词夺理不作为,不在那副阴柔皮囊更不在低贱出身。官场沙场忌讳德薄望尊、智小谋大、力小任重,是此理;为官者忧国忧民,在其位谋其政更是此理,占着茅坑不拉屎比起拉在外边更招人恨。”
曹宗道:“占着茅坑不拉屎,应该是官场庙堂最熟稔的。”
老人叹息一声,摇头苦笑道:“本以为都到这把年纪了,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再难改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已经不敢奢望再多。但在面见国师之后,却发现如此其实也是一种不作为,只是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而已,但本质是一样的。被国师城为穷首皓经的死板老书生,也不冤枉!”
曹宗自有慧根,笑问道:“这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大人的手笔?”
老人正襟危坐颔首低眉,嗓音醇厚道:“这也是为父最佩服国师大人的一点,于细微处见真章,与北齐孤注一掷的战争尚未落定,就已经开始为天下平定后的治世殚精竭虑。马背上打天下容易马背下治天下难,但更难在怎么治,如何治,治成什么样子?纵观历史长河,不外乎论功行赏封王就藩、减免赋税、鼓励互通有无农耕劳作这几项,事实证明这是最稳妥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措施。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可千百年以后,明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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