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一日不另辟蹊径跻身十境武修,长生二字就一日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门大关,望而生畏。
白衣持剑少年沿着清晰可见的马蹄印记来到一处远离大道的偏僻地方,率先看到四具血肉模糊的骑兵尸首,再往前行进而去,眼前一幕让他都胃里都有些翻江倒海,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坑赫然出现在眼前,那百骑精兵竟有大半都葬身在那个像是被山上仙人以重宝砸出的大坑中,皆是由内而外爆裂开来,宛若佛门的修罗无间地狱,无一活口。
崔流川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继续向前约摸,时时能碰到甲胄破碎的骑兵尸体,但死相无疑比那个诡异大坑中要好得太多,直到遇到躺在一处的两具‘尸首’。
其中一位全身皮肤爆裂,满头长发宛若被大火熏烧,枯黄蜷曲,甚至有大半已经脱落,但观其衣衫服饰,大概就是那百骑精兵的带头人。至于另外一位,手持一杆被鲜血浸透的长枪,长枪枪尖仍留在那位世家子弟胸膛中,满身血污,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全身密布可怖伤口,‘死’前也应该是重伤之躯,观其眉目,在人人相貌粗犷的北齐应当算得上是玉树临风的上等皮囊。
上百精锐重甲铁骑以及一位北齐世家公子哥尽数折在这位年轻人手中,足见这位年轻人至少也应该是位七品小宗师境界武夫。
大赵七品横着走,北齐七品趴着走。这句广为流传的调侃言语用来形容大赵北齐武运差距之大,虽说有些夸张,却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例如那仅代表邪魔外道的武榜十人,皆是陆地神仙三境。
这种事情很北齐,但被他遇上仍是有些意外。
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您这僵得也有些太快了点吧,瞧瞧,冷汗都冒出来了。
黄钟吕知晓是瞒不住了,缓缓睁开双眼,故作茫然道:“我在哪?”
崔流川先前就已经将风起剑收入剑鞘,却随时做好剑出鞘的准备,他眯眼望向那位演技不错的年轻人。
黄钟吕装疯卖傻一计不成便又心生一计,眼神开始涣散,不小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艰难道:“也不知这回光返照能维持多久,少侠能不能帮我个忙,去往慈州斛律世家,告诉那个叫斛律安琪的痴情女子,这辈子不用等了,下辈子我一定会再找到她。”
黄钟吕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觉得自己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既给斛律世家找了只泄愤的替罪羊,又将自己摘了出去,斛律世家总不能揪着一个死人不放吧!
皆大欢喜,其乐融融!
就是有点对不住这位白衣少年,不过没关系,既然生得这般相貌堂堂,就该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
没曾想那位白衣少年只是冷冷回答了“对不住,帮不了。”六个言简意赅到极点的字后,便转身离去。
黄钟吕突然说道:“我突然感觉我还能活!”
崔流川回过头,望向那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凄惨年轻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可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能耐去掺和北齐江湖的恩怨情仇,七品武夫,实在掀不起风浪来。
黄钟吕心中叫苦不迭,自己还是小觑低估了斛律安冉的手腕能耐,不愧是出身豪门高阀的勋贵子弟,自己都这般天才且机缘不断了,以跌境为代价的“叩指长生”仍只是重创,而非当场斩杀,足见这位能够入得了斛律光大将军法眼的年轻人是何等了得。
要知道他这番玉石俱焚的疯狂举动,一位寻常些的八品宗师都不见得能熬过去,当场碎成一滩烂泥都不意外。好在幸运的是当时人马密集攒簇,一下子就给灭掉一大半骑兵,更幸运的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用来屠大龙的活子也一个不剩地灭了个干净,否则哪怕再多余十骑或者一枚活子存活,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死斛律安冉活。
即便运气再好,他如今的境地仍不容乐观,有看家本领傍身不用担心会失血过多而死,但哪怕伤势恢复没有半点意外,最乐观的结果依旧是跌境。
武夫跌境,无异于在本就不怎么坦荡的大道上再斩一刀。
因为斛律安琪这么个小娘们,这笔买卖实在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黄钟吕可怜兮兮道:“少侠留步,这荒郊野岭的时有野兽出没,被血腥味吸引过来,见着我这么个俊俏的大活人,不得两眼冒绿光将我生吞活剥了?我见少侠定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干脆好人做到底,哪怕将我送往附近城镇的医馆客栈也行啊!”
崔流川本不想去理会,只是忽然想到这些时日心境上的困惑以及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因果,便回过头来,耐着性子说道:“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将你送往附近的城镇,如果有追兵,我会毫不犹豫撇下你跑路,或者干脆将你双手奉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钟吕宛若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使劲点头,说道:“可以的可以的,少侠能够做到这一步,黄某已经感恩戴德了。对了,在下姓黄,名黄尚,尚书的那个尚,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崔流川思忖片刻,说道:“林之!”
黄钟吕砸吧砸吧嘴,“灵芝?
>>>点击查看《十洲剑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