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剑剑身之上似有两缕清风徐来。
春雷式便是一个快字。
狄元熙眼前尽是铺天盖地的青气,大有一气激荡天地静的浩然气魄。
此时惊雷才后知后觉轰然响彻云霄。
关键时刻感悟春雷式,原本是以为只会也只可能出现在小说中的临阵破关,如何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春雷炸响的那一瞬,崔流川仍有些心境恍惚。
长生大道重在循序渐进,福缘天赋足够,在不伤及大道根基的前提下,及冠年岁跻身佛四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福缘机缘次一等,三十岁之前跻身佛四境亦是大道可期。但武夫二十岁之前没有九品登顶,以武入道便成了奢望,大器晚成不是没有,但终归是万里挑一再挑一的个例。
这也是黄钟吕之流的江湖武夫认定武道极限便是那陆地神仙三境,从不知三境之后,亦有大道可攀登的原因之一。
如此看来,武道大道的云泥之别,并非无的放矢。
狄元熙年岁已近知天命,此生能够有幸得见九品大宗师的高处风光,便是祖坟冒青烟,更不敢奢望去看一眼陆地神仙三境的昳丽风景。
但眼界与眼光并不冲突,那位不言不语白衣少年驭剑斩头颅时狄元熙便知晓那柄剑的珍惜程度,加之那一手蔚为大观的叠浪剑术,更加笃定这位白衣少年至少也应该是哪座武道山峰的天之骄子,即便是哪位武榜有名的亲传弟子也不会有太大意外,但他同样不认为这位白衣少年身后的靠山能跟庙堂江湖皆登顶的斛律光掰手腕。
青气扶摇如无数青蛇纠缠噬咬而来,以两人为点延伸一线直入大漠。狄元熙肌肉鼓胀青筋暴起,双手持斧画圆复画圆,在身前构建出一道铜墙铁壁。
那条穿镇而过的直线尤未消失,狄元熙两侧便被外泄气机撕裂出宛若犄角的两条巨大沟壑。
紧接着狄元熙身躯如箭矢倒射而出,若是有人御风在走马镇上空,低头俯视过去,便能看到瞬间一线连成,直入大漠。
此时春雷式浩然滚雷轰然炸响,之后便是绵延成线的眨眼百声响。
崔流川收剑入鞘,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数里之外的大漠黄沙,整座走马镇以他脚下地面为起点,一分为二。
两次出鞘未出剑所养胸中意气斩不知武道修为高低的死士庚。死战关头临门一脚悟得春雷式,当然不是太过意料之外,但仍算是意外之喜。再想要递出如斯一记春雷式,除非成就八品宗师境界亦或是再有一次可遇不可求的天人感应,否则难如登天。
北齐果真是砥砺武道的绝佳圣地!
斛律安琪步履踉跄沿着笔直沟壑跑去,与那位白衣变血衣的少年擦肩而过,后者仍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良久以后,双手血肉模糊的斛律安琪从碎砾中挖出狄叔叔的尸骨,双斧尽碎,胸腔前后贯穿,可见森森白骨。接连遭受三重巨大打击的斛律安琪仰天痛哭,心境崩溃。
崔流川缓缓转身离开。
依偎在青娘怀中的小木棍悲喜交加,抬头带着哭腔问道:“掌柜的,咱们是不是不用死了!”
青娘摇头又点头。
断臂黄钟吕胸腔一起一伏,呼吸绵软无力,三叩长生,自断长生!
他艰难偏转头颅望向沟壑中那名身披鲜亮甲胄神情木讷的斛律安琪,缓缓闭上双眼!
崔流川步伐虚浮绵软无力,毒辣的日头让他脑袋昏昏沉沉,视线模糊,走到死而不倒的黄钟吕身前,晃了晃脑袋。当时他不在这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客栈大堂变成以他为中心的平地狼藉,跟之前与黄钟吕遭遇前那个葬送不知多少骑兵的坑洞是如出一辙的手笔,显然是藏拙不少。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右臂被齐根斩断,地面上却没多少血迹,他本人更像是被抽去一身血肉精气,干瘪如皮包骨。
长生长生,终归如那万里云海,不可触更不可及。
崔流川沙哑问道:“还活着没?”
如今成为面容可怖大光头的黄钟吕胸腔有了细微起伏,却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茫然点头。
走到黄钟吕身前,从近乎衰竭干涸的气府窍穴中压榨出一缕真气,如火龙游蹿进入黄钟吕干瘪躯体内,筋脉尽断气府全毁,那头真气火龙巡守一周天便崩溃消散,但也堪堪吊住黄钟吕最后一口气。
白衣染血的负剑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娘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小木棍更不是眼高手低的青皮货色,来不及品尝死地后生的愉悦甘霖,便开始为接下来的仓皇逃命殚精竭虑。
熟知走马镇地形的黑炭小木棍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破旧马车,又顺手牵羊来一匹暖泉军镇撤退遗留下来的军中熟马,随便丢了几囊水几包干粮,轻车简从,破旧马车吱呀作响离开走马镇。
离去之前,小木棍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去吃奶的力气将那生平仅见的漂亮娘们给拖到马车上。
小木棍不仅厨艺精湛,这架没有顶棚的破烂马车一样驾驭得游刃有余。
虽说如今最好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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