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蹦蹦跳跳。
少年少女披星戴月,行走在僻静乡野小径上。
背负断剑的顾心猿蓦然停步。
远方有座巨大城池,静卧在无垠大地上。
——
白衣白靴的少年郎靠在树下,呼吸沉重,眼神坚毅。
周围地面上阴煞气息盘桓不去,鬼气森森。
少年抹了把额头汗水,持剑一手微微颤抖,抬头望向夜幕中皎洁明月。
除不尽的妖魔鬼魅,让赤子心性的他都有些心力交瘁。
那些平日里隐藏得极深极好的妖魔鬼魅,好似都失心疯了一般,飞蛾扑火,悍不畏死。
外出三个月,日日夜夜都在与它们打交道,一刻不得闲。
此番又有数量约摸在三百的鬼魅阴物悄无声息跨境而来。
约摸有半百数量都死在断江剑下,剩下的则被师侄师侄女们分摊下去。
龙虎山大天师赠送的符箓早就被他挥霍一空,也无法为它们细数功德,求往生盼来生。
少年嘴角苦笑,鬼魅阴物,死便是真的死了,哪里来的往生?
少年心情平静,早已没了初时那般的心境絮乱不堪,也容不得他如此,不然一个不小心,前去往生的,就是他。
以宋青牧为圆心,方圆数十丈内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宋青牧浑不在意,只是将手中断江插入地面,浓郁的阴煞之气瞬间便被充沛剑气搅碎。
有斩妖除魔的本事,但事后不管不顾,任由这些阴煞之气再度成为邪祟食粮,甚至助纣为虐滋养出一尊更大的邪魔外道,那便不算真正的斩妖除魔。
好在剑修都有这个本事,不凑巧,水华剑府人人剑修。
小鼻涕虫例外,因为他暂时还不算真正的修道之人,也就无所谓剑修不剑修。
宋青牧就这么静静坐在这里,脑袋轻轻磕碰树干,等着某位名义上的后生晚辈来接他,他路痴,如果不御剑升空,肯定会迷路。
上次就一个不小心差点就走到北齐那边去。
宋青牧突然苦笑不已,四境瓶颈,这是第几次松动了?
破境一事,他真的不急。
距离上次破境,这才大半年光景。
在万寿山那边的破境,是因为若是再压下去,反而会伤及大道根本,得不偿失,不然他一样不会选择破境。
大道漫漫,长生悠悠,有的是时间去循序渐进真正认识这个世界。
师父破境不曾急过,就是按部就班,做徒弟的,也就依葫芦画瓢,及冠之前,成为开悟境修士,足矣。
不必奢求太多。
有些东西,不是去争去抢,就能牢牢握在手中的。
比如说那剑道高度!
因为是你的便从来是你的,不是你的,可能一时是你的,但不会永远都是你的。
不用分心压境,手中断江剑便自主将宋青牧即将破开的瓶颈重新粘合在一起。
水华剑府七柄仙剑,镇岳、断江、倒海、捉月、除魔、赦神、斩仙。
镇岳换断江,便是他剑道次第攀登的小小证明。
如今剑仙齐知秋,也就是他的师父,便能将赦神握在手中。
唯独那柄哪怕在祖师堂都不曾见过的斩仙。
这七柄仙剑,从来都不是剑府某位剑仙的佩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换握剑之人。
即便是齐知秋,如今的佩剑,或者那柄从来都没有人亲眼见过的本命飞剑,都不是这七柄仙剑之一。
他宋青牧也不例外。
天生剑胎的宋青牧,如今依旧缺少一把本命飞剑。
而且也必然不会是这七柄仙剑中的一柄。
镇岳是如此,断江,应该也是如此。
宋青牧突然望向某个方向。
四具白骨骷髅抬轿出现在视线中。
似乎是迎亲花轿的前方,还有数位笑容诡异的纸扎童男童女手挽花篮,抛洒纸钱。
靠坐在树下的宋青牧缓缓起身。
花轿内便传出柔嫩嗓音,“公子可是剑仙?”
又有男子愠怒嗓音传出,“狗屁的剑仙!”
宋青牧抬起手腕,轻轻划下。
煞气缭绕的花轿瞬间四分五裂,一位身穿嫁衣的裂口女鬼,以及一位只剩下半边脑袋的新郎官,双臂撑开,宛若两只宽翼蝙蝠飘然落地。
裂口女鬼掩嘴而笑,嗓音软糯道:“公子好大的脾气,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不过公子皮囊是真俊俏,奴家一见倾心,越看越喜欢。”
叶涧青怒道:“小骚蹄子,万人骑的贱货,都怪我当初瞎了眼。”
戚筱竹委屈道:“夫君莫要这般说奴家,奴家喜欢别的男人,也还是喜欢夫君的。”
叶涧青笑容癫狂,阴森森道:“待我撕碎了这狗屁剑仙,再跟你算总账。”
瞬间叶涧青周围荡漾起如雾黑气,向那名持连少年一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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