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面无表情,颓然坐在那里。
方坪似乎心情不错,继续说道:“等到苜蓿城姓了方,那三百宫女都是老夫囊中物,老夫便菩萨心肠一回,给你姐妹二人一个痛快,如何?”
那名女子扯了扯嘴角,冷笑不已。
方坪笑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龙头拐杖狠狠戳在心口处,骤然再发力,那名女子心脉便被全部震碎。
老而弥坚的方家家主气定神闲,双手交叠搭在龙头拐杖上,死了一个,不还有一个?
火似乎已经烧起来了,今夜注定会是一场于方家而言的大胜仗,他只需安安静静在这边指点江山,苜蓿城便会彻底改朝换代。
老狐狸放下帘子后,手持长矛的薛稳神色如常,平静望向前方的烈火熊熊。
既然没有张狂的本事,就要有韬晦的心性,他薛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老谋深算到令人发指的老狐狸,方坪自然更不是。
薛稳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何有些人吃亏后会自省,有人活了一大把岁数却都活在狗身上,次次重蹈覆辙。
这次方薛两家倾巢出动,由头也很简单,一把大火过后,就都没了。
方腥缓缓走到薛稳身旁,咧嘴笑道:“薛叔叔,结君怎么没来?”
薛稳下意识瞥了眼那辆扎眼的马车,平静道:“他不喜欢凑热闹。”
方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与薛稳隐晦相视一笑,回过头去望向客栈这边的熊熊烈火,双臂抱膀,嘴角冷笑。
老爹啊老爹,别怪儿子心狠,要怪就怪你一大把岁数了,还舍不得家主那张椅子,做儿子的等不及啊!
此番两家家兵倾巢出动,将不大的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要是活的,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方坪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胜券在握。
方腥的暗中倒戈,最终的结果不会有太大变化,只不过死的人从身先士卒的薛稳变成稳坐钓台的方坪。
方坪这只老狐狸,亲儿子都不信,只信自己,茶楼那番言语,自然是为了混淆视听,是故意让方坪听到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方坪这条大鱼咬钩。
事后太平城便是真正的两家共主的大好格局。
另外一边,先前两家议事茶楼中,薛结君坐在那日方坪所坐位置上,笑容恬淡,远远望向到底还是不长脑子的大舅哥。
方坪死了,你方腥能守得住方家基业?
说到底,太平城的主子还是姓薛。
意态闲适的年轻人对远处那个健壮身影轻声笑道:“方腥,多陪我玩玩呗,别太早被我玩死了!”
——
小姑娘慢条斯理地拖着老土狗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客栈中老板伙计都聚集在院子里,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见着了真人不露相的姑奶奶,一个个更是老泪纵横。
小姑娘都懒得搭理他们,将老土狗两条后腿并拢一握,顺势就扛在肩上,好似那好汉扛刀,径直走到崔流川身边,问道:“先出一剑给我瞅瞅呗。”
崔流川没有在意童谣的夸张举动,轻轻点头。
老土狗耷拉着舌头,被一位小姑娘当剑扛了十来年,年轻时候还凑合,吃得住,现在是真有些难受了,眼神就有些幽怨。
可是它能咋办?它就是条混吃等死的土狗,逆来顺受惯了。
崔流川向前迈出一步。
江水式!
面前密不透风的火墙轰然破碎。
童谣神色平静,中规中矩的一剑,不算太好,也不算坏。撇撇嘴,伸手随意将迎面而来的刚猛拳罡捏碎。
出拳后的方腥依旧双臂抱膀,摇摇晃晃进入院子,看着小姑娘扛老狗的古怪场景,咧嘴笑道:“小娃娃身手不错,跟叔叔切磋切磋,死不了的话,我方家就此离去,咋样?”
然后不等童谣说话,方腥便大大咧咧扭头对那边手持长矛的薛稳说道:“薛叔叔意下如何?”
薛稳笑道:“你啊,还是这么个贪玩性子,罢了,随你!”
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方坪缓缓睁开双眼,笑容玩味,那几条砧板鱼肉是其次,关键在于如何祸水东引,让你薛稳引火上身,那个时候,死不死,都要让你死上那么一死。
对了,还有条漏网之鱼的女婿,无妨,暗中安排下去的人手应该已经到了。
茶楼那边,薛结君猛然回过头去,就有些犯愁了,到底该不该负隅顽抗一下子?万一这几个废物死太快,让那老狐狸生疑怎么办?
薛结君蓦然而笑,没关系,只要我足够快就可以。
前来取他性命的方家十余人,死于非命。
衣衫洁净的年轻人摇头笑道:“都明明白白告诉你方坪这些年我一直在韬晦藏拙,怎么就不能有点脑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让自得意满到有些张狂跋扈的薛结君突然止不住颤抖起来。
——
童谣都懒得跟他废话,汹涌气机瞬间澎湃如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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