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简单了。
斛律光探出双臂,十指握拢,双掌变成一拳,轻轻向下旋转,对撞过后四溢的黄沙洪流猛然拧转。
斛律光缓缓松开双手,轻声笑道:“有趣!”
黄沙之下,传来厚重的炸雷声响,紧接着,宛若有一条沙龙在黄沙下疯狂游蹿。
向那条游蹿沙龙递出一拳,头也不回,气态儒雅的斛律光向后一把捏住以缩地成寸符瞬间而至的纸鸢脖子,缓缓提起,回头缓缓说道:“不要动,会死!”
然后斛律光冷笑道:“与武夫近身厮杀,无异于自找死路,是为什么?再拖延片刻时间,好让吴城逃命?老夫的耐心很有限,如果吴城再不配合,老夫便要强买强卖了。”
纸鸢周身泛起如水纹般的涟漪,冷冷反问道:“斛律大将军难道现在不是在强买强卖?”
斛律光摇头道:“老夫不急着动手,是在给吴城幡然醒悟的机会,强买强卖跟精诚合作,最后的结果,可能会很不一样。”
纸鸢狠狠别过头去。
斛律光轻声笑道:“小姑娘,要学会惜福,老夫耐着性子劝人的时候,不多。”
气机一震,纸鸢周身缓缓荡漾起的水纹涟漪,砰然崩碎,一件品秩不俗的法宝就此破碎。
轻微的灵气波动再起。
斛律光蓦然怒道:“冥顽不灵!”
伸手按在纸鸢头顶,罡气震动过后,纸鸢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随手将纸鸢丢在一边,斛律光向某处看去,说道:“吴先生,就不用老夫亲自去请了吧。”
黄沙隆起,吴城站起身,身材臃肿了一大圈,似乎在逃亡途中,还有闲情逸致多穿了几身衣裳,嘴角苦涩,说道:“斛律光大将军如此行径,让吴某人怎么放下心来与你精诚合作?”
斛律光平静说道:“所以他们二人暂时没死,但接下来他们的生死,就权看吴先生的诚意够不够让老夫心动了。对了,吴先生可能还觉得有恃无恐,这样难免有些小心思,无妨,老夫亲自给吴先生顺顺心,打消念头。人一旦无路可走,很快就能做出决定。”
刹那之间,吴城那几套衣衫绽放色彩各异的璀璨光芒。
吴城身上这几件衣裳,并不是因为大漠天冷,皆是山上仙家以独有秘术炼制的法袍,价值连城,至宝品秩的法袍,吴城身上所穿的六件法袍,每一件,都可以抵御涅槃境剑修的倾力一击,事后只需数量不等的封灵玉弥补灵气损失,只要不是破损严重,便能恢复如初。
斛律光一拳递向璞玉境修为的吴城,丝毫不担心会当场将这位财神爷给打死,事后不仅拿不到那两百万封灵玉,而且还会与祖洲财大气粗的流云谷交恶。
吴城身体腾空,如箭矢般激射出去,拖拽起一道流光溢彩,最外一层法袍光芒黯淡,然后斛律光出现在吴城身后,一记重拳便狠狠砸上吴城脊背,那件法袍灵气光芒彻底消失。
如此往复,十拳过后,就只剩最里边一件法袍苦苦支撑,即便有前边五件法袍护持,吴城仍被无孔不入的气机罡气震得口鼻溢血,瘫坐在黄沙中,很快面前黄沙便被鲜血浸透。
流云谷修士向来不擅捉对厮杀,靠着拿天才地宝硬生生堆上去的境界耀武扬威,大道根基少有稳如磐石的,他吴城也不例外。
斛律光并没有急于将最后一件法袍打碎,绝望之前的小小希望,才能换来更大的绝望,笑问道:“吴先生考虑得如何了?”
伸手一招,只剩一口气吊着的纸鸢被他抓在手中,淡然道:“是死是活,就看你家老爷有几斤良心了。”
捧剑老人视线模糊,摇摇欲坠。
武夫杀人,向来最横行无忌,无需担忧修道之人最忌讳的业障因果缠身,所以武夫之间的捉对厮杀,习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他实在是没那个心力去深思斛律光不杀他的原因,因为他要出剑,出生平最强一剑。
睡时练剑,醒时练剑,练剑时更练剑,一辈子痴心剑道,做不成那最潇洒的剑修,他便做了个江湖剑客。
所以接下来一剑,并非剑意巅峰的一剑,却是剑术巅峰的一剑。
捧剑老人以剑杵地,缓缓起身,松软的黄沙上留下两个被鲜血浸透的小坑。
一剑向远处递出。
一条剑气青龙扶摇而去,笔直咆哮冲向数十里之外的斛律光。
在这个过程中,剑气青龙翻卷裹起遍地黄沙,融入青龙身躯做鳞甲,好似滚雪球般愈发壮大起来,从最开始的数长大小,变作数十丈、百丈大小的黄沙巨龙。
捧剑老人突然瞪大眼睛,因为满蓄剑术剑势的黄沙巨龙,在某一刻,好像撞在一堵无形墙壁之上,轰然破碎,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瞬间,捧剑老人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为何斛律光没有杀他,以及那份蛮横到极点的杀力,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他自己,或者说,他在借势,借他人之势。
捧剑蓦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斛律光,你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武夫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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