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云褚端着一碗莲子羹向着公孙少卿走了过去,看着正借着烛火研读着傅家商贾最新发来的消息的公孙少卿,将莲子羹放在了桌上:“爷,时辰不早了,爷喝了这羹,早些睡吧。”
“嗯。”公孙少卿唇都未启,只是发出一个鼻音回应了他,手中的信笺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云褚知道,爷为了奉皇上的命要在三个月内削弱傅家。可是,也不能这般没日没夜,不要命的谋算部署,再这样下去,爷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公孙少卿终于将目光从信笺上挪开,望向一脸担忧的云褚:“你有这闲心管我,不如替我去看看容儿,君璟泓走后,她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花姑娘?”云褚瘪了瘪嘴:“爷你也知道,我这嘴巴藏不住事儿。为了不破坏爷在她心中谦谦君子,温柔善良的形象,我这几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我哪敢去看她啊。”
“谦谦君子,温柔善良?”公孙少卿将他话中的这两个形容词挑了出来:“这两个词,形容你爷我,有错吗?还不破坏,意思是说,在你心中,我难道是个阴险腹黑,坑蒙拐骗之人?”
“这是爷你自己说的,云褚可什么都没说。”
“你……”公孙少卿对云褚这拐着弯骂他的行为很是郁闷,眼眸一转,就操起桌上的竹简向着他打过去,只是,才不过刚扬起手,腹腔中却突然一阵绞痛,一股难抑的腥甜从喉间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身子一怔,单手撑住案台,另一只手掩住唇,干咳了起来。
“爷,相爷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云褚见此情景瞬间慌了神,忙向着公孙少卿靠了过去,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云褚现在就去找大夫过来,爷你稍等一会儿。”他这话说完,身子一侧,就要向着门外走去。只是,在刚踏出步子的瞬间,手臂就被公孙少卿拉住,拦了下来。
“爷?”云褚望着那只拉住自己的,白皙清瘦的手指,眼中浮上不解。
“不碍事,我过会儿就好。”公孙少卿咽下口腔中涌上来的鲜血,将手藏在衣袖中,藏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也藏住了他手心中沾染上的血液。
“爷你每次都这么说。”云褚蹙了蹙眉,踏出去的步子终是迈了回来:“云褚不明白,明明苏绾那女人早就将神域草给你了,为何这么久了,爷还不拿他来配药?”
“若我说舍不得,你会信吗?”公孙少卿扬了扬唇,硬生生从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信,相爷说什么云褚都信。”
“傻子。”公孙少卿轻笑了一声,身子后仰,靠在椅子后背上,微微闭眼,将身子上浮现出来的不适压下来。直到身子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后,他才睁开眼:“云褚,明日将那草拿到膳房,煎成汤药。”
“爷是终于肯对自己好一点了吗?太好了,这几年,我每次看到爷咳血,都觉得自责不已,如今终于,终于……”
“不是给我。煎好后,给容儿端过去。”云褚兴奋的话还未说完,公孙少卿就打断了他。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半分犹豫。
“为何,爷,云褚不明白。”云褚望着公孙少卿苍白的脸,眼中是不解与心疼:“这是爷救命的药啊,给了花姑娘,那你呢?”
那你呢?那你呢?
他么,公孙少卿抬手抚上额头,他这身子,还能拖着活几年,不过就是犯病时咳血咳到全身冰凉,身子越来越虚弱而已嘛,又死不了,他怕什么?
其实早在君璟泓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那神域草能治花想容的眼睛,本来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能不能另辟蹊径,可是绕了一圈,还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君璟泓不是什么善人,他要那块地的目的绝对不简单。一个苏绾他还能对付,若是再将都定侯扯进来,他不能保证,东寻的江山会不会因为他这一步之差而出现差池。
而那紫玉,是他公孙家的信物,自古传内不传外。传到他这一代,他可不想就这么毁了。
岐北给了国损,紫玉弃了家灭,想来想去,舍他这病恹恹的身子,倒成了最划算的事儿。
想到这里,公孙少卿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尽量放得轻松:“我不碍事。”
“爷,”云褚听着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同一句话,忍不住生了火气:“要去你自己去煎,我不去。那花姑娘不过是瞎了眼,可爷你呢,你是赔了命。你总说云褚什么都不懂,可我就算再不懂,却也知道,这世间能治好爷旧疾的,除了那草,再无他法。”
“您说您舍不得,云褚信,云褚怎能不信。我不止一次看到爷对着那草笑,不止一次看到爷偷偷在房间舞剑。那旧疾缠着您的身子,害得您行动都困难,不能习武,甚至连稍微大点的情绪波动都不可以。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见些希望,您却,您却……”
“云褚,你话多了。”公孙少卿打断他的话,幽暗的眸子望了过来:“不过是一株草而已,你就当苏绾从未拿来过。说完了,就出去吧,明日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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