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最后目光定在谢玄的身上,双眸顿时明亮,光彩熠熠,觉得谢玄一个人坐下那么大的马鞍也是浪费嘛,加上自己不偏不倚正当合适,迈着小碎步飞奔过去。
少年见了小姑娘眼中的亮色,登时怔了怔。
紫色的衣袍在谢玄面前一闪,少年随之便闻到一股清香入鼻,却见小姑娘落在自己的怀中,一袭俏皮的紫袍占据了眼帘,绚丽如霞。长剑不周顶着少年的胸膛,有丝丝缕缕的剑气从剑身而出,钻入肌肤之内,游走经脉之内,竟与体内的刀意相处无事,倍是冰凉。
他登时愕然,不明所以。
二师姐纳兰若曾与他说过,练气士与修意人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南北之别,冲突极大,剑气遇刀意,该是针锋相对,相互间纠缠厮杀不断,也不知为何,在他的体内,居然剑气与刀意相处,相安无事。
在他迷茫之中,感觉手中一松,抽回心神低眼看去,见连手中的青玉缰绳都被小姑娘伸手夺走了,小姑娘笑声银铃般脆亮,长长的马尾高高甩起,不由倍感无奈。
少年身侧,撇头看来的李猿刀呼吸一滞,差点没有跌下马去,张嘴便要与小姑娘说道说道,劝小姑娘下马,哪怕是再领一匹火云骑来也是可行的。可话到嘴边,脸色却陡然一变,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他倒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想法,修行之人本就不该为世间一些规矩束缚了手脚,所求的不过是天地大自由。只是觉得这位紫衣小姑娘好生碍眼的紧,如此亲密,那位心气极高的少女瞧见了,明面不会有何异色,可少不得心里会多出一些想法。
可他能奈何?方才二师姐传音在心湖中说道了,谢玄与江红妆同乘一骑,并无任何不妥,二师姐如此说道,他也只能暗暗的腹诽,稍稍发泄心中不满。
“你要说啥呢?”小姑娘瞅了眼身边的李猿刀,好奇的问道。
李猿刀摆了摆手,心中憋屈至极,“有何能说的?”
小姑娘便不再看他了,皱着眉头细细的想了想来京城路上那些马夫的驭马动作,想了许久,忽的明亮的双眸神采奕奕,一手绕过谢玄,狠狠的拍在火云骑的屁股上,声音清脆爽亮。一手拉着缰绳,身子后倾贴着谢玄的胸膛,大喊一声:“驾!”
谢玄瞧得目瞪口呆,这种驭马姿势,可是头次见到的,他低眉瞥了眼火云骑的臀部,只见小姑娘所拍之处,红彤彤的肿了一大片。小姑娘的那一掌,莫不是用上了玄府气机。
“江红妆,骑马……”谢玄连忙道,刚想与小姑娘说些驭马的门道,骑马哪里能如此鲁莽,不料胯下火云骑吃痛的扬蹄一声长嘶,半立而起,几乎要将他掀下马背。待四蹄落下,神骏便撒开了四蹄,扭身朝着北镇抚司外撒腿狂奔。
耳畔风声呼啸,火云骑涔出肌肤的血色汗珠,转眼化作火焰飞起,掠过脸颊,略有热意。
李猿刀见那道红影带着一朵火云,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从错愕中回神,这位心思缜密的太保这时才想起,江红妆自幼生活在武夷山上,青松白鹤相伴,见过马匹定然极少,自是不会骑马的,只得黑着脸,轻轻一拽缰绳,追了上去,“走!”
十三缇骑面色冷漠的拔马跟上。
江红妆与谢玄骑着发了狂的火云骑在北镇抚司中狂奔,可谓不管不顾,小姑娘拽着马缰,浑然不觉身下的神骏已然失去了控制,只晓得纵马狂奔,还偏偏觉得自己可真是天才,修剑如此,第一次骑马也是如此,眉眼笑的弯起如勾月,神采飞扬。
身后的少年,玄色的飞鱼服被疾风吹得飞起,一手死死抓着温润如玉的马鞍,一手卷着袖子擦着额头的密布的汗珠,神色惶惶的看着火云骑险而又险的避开某处树干、越过某处高栏,亦或是与匆忙躲避的前辈擦身而过。
少年委实怕了小姑娘的骑术,这哪里是骑马,分明是驭使老道长喝醉酒后,口中所言的“仙甲符舟”嘛,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北镇抚司内,无数人抬头向南望去,只见有道红云飞驰,速度惊人,刚看时尚在远处,只是瞬息间,便已只剩残影不见,仅留炙热的气息残存,久久不散。
一骑之后,十三缇骑踏来。
当先的李猿刀打量着两名少年留下的狼藉场面,倍感无奈的摇着头,可见到同僚们远眺南方,目送少年离去,冷漠如冰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几许淡淡笑意,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心思微动,暗自叹息一声后轻轻笑了出来。
少年当如此,容得下一场放肆。
昭庭楼前,刀山依旧,各异绣春刀锋锐无当,刀山之后,一袭白衣胜雪的楚白缓步走来,刀意收敛,白色飞鱼服随微风而起,拾阶而上,飘飘然然。
浅色步履踏过低矮的门槛,青衣如兰的纳兰若徐徐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大师兄走近,清冷出声,“谢玄修行还不足一月,你为何让他问心关。”
“这次,本让他观阵便好。”
楚白在门庭站定,瞧着长眉间有几许怒意的师妹,“他终是需跨过这一步的,心关不破不立。我们昭庭卫,都是从尸山中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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