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马蹄翻飞,踏碎野草无数。
草原尚未变黄,还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马蹄被染成了绿色。
染成绿色的马蹄疾驰如飞。
惊起一只云雀,箭一般蹿上云霄。
飞鸟无痕,只留鸟鸣在空中……
马背上,一个短衣劲装的汉子。
腰悬弯刀,刀柄上的马头雕像栩栩如生。
背上一面旗帜,旗帜中央,还是一个马头绣像。
是靠山帮斥候。
“王宝、李丁!帮内有请……”短衣斥候远远望见两个牧马男子,扯开嗓子喊道。
声音尖锐、悠长,活似盘旋在长天的苍鹰。
活似草原上的鹰笛。
王宝,李丁,正是那个络腮胡跟红脸男子的大号。
两个小喽啰,请他们回帮是什么意思?
俩人不禁愣住了。
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至少,这段时间,没有丢失马匹——何况,最烦人的几个盗马贼已经死了。
说实话,像他们这种最不入流的小角色,在帮内,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存在。
就像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王宝每次喝完酒的时候感慨的一样:他们在这里替帮主放马,可有一天假如让狼吃了,有谁会记得他们?
骤然召唤,怕不是什么好事!
放好了马,是本份,丢了马,可有他们受的……
顶多是奖励一点酒肉而已,挨的鞭子可就多了去了。
辛苦至此,为何?
难道只是为了胳膊上那个马头刺青的虚名?
…………
“王宝、李丁!速速回帮领赏……”斥候看见两个人愣在原地不动,快马加鞭,又吼了一声。
领赏?原来不是受罚!王宝李丁几乎同一时间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有劳大哥传话!”李丁催马上前,冲短衣斥候一抱拳,很客气地说道:“大哥,我们兄弟两个,人微言轻,只在这里替帮主牧马,寸功未立,不知何故封赏?所谓无功不受禄,帮中厚意,我等受之有愧……”
那李丁自小读过几天私塾,腹中有丁点笔墨,说起话来,不免有点咬文嚼字的毛病。
“少啰嗦!堂主吩咐,速速回帮……”短衣斥候毫不理会李丁的文雅与客套,冷冰冰扔过来一句话,拨转马头,一声吆喝,那马又闪电般跃了出去。
“这……”王宝摸着络腮胡子,不知所措。
“快走!”李丁说着,也是一声吆喝,又冲王宝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两匹快马跟着斥候背上那面马头旗帜,也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眼前骤然出现一道栅栏。
高约三丈,清一色碗口粗的杉篙。
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宛如一条长蛇。
寨门口,一面大旗,“靠山帮”三个金子迎风招展,在草原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又有那数不清的小旗,围在栅栏上,旗上无数的马头绣像,北风一吹,浑似万马奔腾。
寨门内外,全是短衣劲装的汉子,一个个腰悬马头弯刀,策马狂奔,对王宝李丁二人的到来熟视无睹,似乎不过是草原上两粒尘埃……
这样的栅栏一共有九道。
当然,以王宝李丁的身份,只能进去第一道寨门。
帮主当然是见不到的。
一个堂主接见了他们。
在头道寨门内的一间大厅里。
“王宝李丁,你二人杀贼有功,长了帮威!依照帮规,理应奖赏!”堂主说完,转身背着手回去了。
早有小喽啰捧着托盘,将奖赏之物呈了上来。
牛肉十斤,靠山帮珍藏老酒一坛,另有纹银二百两。
“多谢帮主!多谢堂主!多谢各位大哥!”李丁跪在地上,抱拳高声说道。
“多谢……多谢……”早沉浸在巨大幸福跟巨大荣耀中的王宝跪在地上,跟着李丁的节奏,也语无伦次地说着,感到面前一阵眩晕……
跟以往相比,这次的封赏着实不薄。
不说酒肉,二百两雪花白银,足够他们两个贫苦的牧马人潇洒个一年半载的。
话说,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活出个人样子吗?
那究竟什么才是人样子?
天生一副络腮胡子,大字不识一个的的王宝自然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要有酒、有肉,还要有女人。
酒,肉,还有女人,总不会从天上凭空掉下来。
要花银子。
上等牛肉,窖藏老酒,还有滋润的女人,意味着要付出更多更沉的银子。
雪花白的银子。
雪花白的银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天上只会掉雪花……
说话总摆出一副文绉绉模样的李丁怕是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除了酒肉女人,在他心中,这个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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