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战战兢兢地拿一把剪刀站在他身侧,剪刀停顿良久不敢动作。
韩君遇明显不耐了,斜眼过去,凌人的傲气和威压让宫女手抖,不仅没有剪掉被烧焦的那一缕墨发,反而伤及到无辜的发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这人还是尊贵无比的皇子。
“殿下恕罪!”
宫女扑通一声跪地,膝盖处的骨头脆响听着就痛,韩君遇却是连目光都懒得施舍,任由其他人拖着宫女下去。
冷凝一片,无一人敢上前给二皇子整理烧焦的发丝。
把玩着手中的黑色药瓶,韩君遇扬扬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烛火微闪,两道暗影出现,韩君遇随手将药瓶抛向来人,“还给藏。”
“是。”
听到声音,韩君遇倒是抬头望去,是许久未见的暗卫十一,十一把药瓶递给十四,十四转头离去送药。
“小主子,属下不辱使命,带锁沨盒归。”
十一跪地,双手奉上精致贵重的盒子,盒子中装的是从花颜女子尸首上结出的花儿。
从南红回玄月之前,十一被韩君遇留在半红小镇,等待凤梓桑尸体上开出往生花再归来。
“半脚跨入红棺木,阎罗殿前花相护。森森白骨落明珠,微生血脉往生路。”
韩君遇颂出古籍上的文字,他漫不经心地勾起盒子边缘的细链,“往生花结珠也要十个月,这才不过百天。”
凉薄森冷的笑容中,韩君遇晃了晃锁沨盒,盒子密封性能极好,并未传出什么声响。
韩君遇摇摇头,随意将盒子丢在一边。
这一系列动作看在十一眼中,心里只觉得无边森冷。
小主子已经全然忘记凤梓桑凤姑娘。
从幼年时期的相伴一直到小主子壮大自己,虽说期间凤姑娘一直挑衅小主子,但是风雨之中的取暖和相守都是真的。可是小主子真的能够狠心到卸磨杀驴毫不心软。
小主子忍辱在凤姑娘怪脾性下,只为求得今日锁沨盒中的往生花,可是时过境迁,小主子对往生花并没有多么在乎和看重,甚至随意丢放这样一个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小主子越发孤傲,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小主子感兴趣的?又或者有什么东西能讨小主子心喜,这份偏爱又能持续多久?
连凤姑娘的多年相伴,到最后只落得个销声匿迹般的干净,那位主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十一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闪过韩君遇烧焦的断发,实则一直耿耿在意。
或许是这许多日子,每天守着凤梓桑的尸首,他总会回忆过往。待回到小主子身边,看到小主子容忍宁纾郡主烧断自己墨发,他克制不住地为凤梓桑感到一丝悲凉和不甘。
当初凤姑娘在第十至恶大成的晚上,强迫小主子亲自为她擦破皮的手心上药,凤姑娘顺手抚摸过小主子的墨发。第二日,小主子的胸前多了一抹断发。
小主子对人的差别对待,真是太明显了。
“你来。”
韩君遇示意十一上前来处理烧焦断发。
要论起来,暗卫之中十一最得重用,偶尔整理假面妆发,都是十一亲自为韩君遇弄的。
“小主子不打开锁沨盒看看吗?”
仿佛要小主子多在锁沨盒上留意一分,便是让小主子多看了凤姑娘一眼般。
“残次品罢了。”韩君遇冷冷吐字,“赝品到底是赝品,杂劣的微生血脉怎可能真的生长出往生花?锁沨盒中,不过是一株枯萎的花而已。真要结珠,怕不是起死回生之药,反倒是催命的。”
语气冷冽,毫不在乎。
既如此,凤梓桑的死,岂不是毫无价值?
十一心神恍惚,他呆呆地收了手,见小主子凝视着自己,他回过神来跪地。
“请小主子恕罪。”
韩君遇一言不发地起身,审视良久,“你初完成任务,暂且歇息三日。这盒子……你拿走吧。”
“是……谢小主子赏赐。”
黑靴迈步离去,良久,十一才起身。
被随意丢在角落的锁沨盒孤零零的,一双粗糙堪比树皮的大手小心拿起盒子,饱含柔情的万千惋惜和追忆,只化为一句,“姑娘,来生…莫要再遇上小主子了。”
感君无情心,来生莫复见。
那样魅惑众生,鲜艳浓丽的女子,用尽了一生,本以为小主子因往生花会万分宝贵她,不想把自己弄丢了不算,就连自以为是依仗的往生花,到最后也未曾得小主子的青眼。
这一生,算什么?
收好锁沨盒,十一闪身退到暗道去,暗卫十四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你可算回来了,小主子回国之后各种大动作大手笔,件件拿出来都能用丰功伟绩形容。一会儿摆上好酒好肉,咱们好好唠唠。”
“不了,守丧。”十一木着脸回答。
“别这么冷淡,你不在,小主子发脾气了,都没人敢上前,大家都盼望着你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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