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论她如何勇敢,到底只是一个人。
就算明知眼前的一切或许只是幻景,殷玉瑶的心仍然是紧紧地揪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深扣入掌心,掐出道道血痕,她却丝毫不觉得。
第五支利箭插入司徒黛胸膛之时,她终于再没能支持住,仰着头倒向后方。
“冲啊!”乱军们顿时欢声大作,各个举起武器,朝高高的丹墀上冲去。
“扑通——”
“扑通——”
恰在此时,乱军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阵重物倒地的声响,鲜血如雨点纷纷而落,洒在每一个人脸上,将他们从狂热中彻底浇醒。
蓦然收住脚步,乱军们惊惶至极地往后看去,但见一名双目赤红的男子正挥舞着一杆银枪,拼死冲杀,其后还跟着成千上万勇悍过人的兵士。
不是说,王卫们都跑光了吗?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犹豫只是短暂的,很快便有人识出了那人的身份,失声喊道:“是烈咏天!”
烈咏天,出身行武世家,烈家祖上共计有大将军二十四名,少将军八十余名,其余的将材更是不计其数,烈家累积军功,威望甚至超过了司徒氏一些远支旁系,可见其势力之强。
努力地撑起身子,司徒黛呆呆地看着那个浴血厮杀的男子——他,他不是被关进神狱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滚滚乌云,将整个王宫的上空牢牢罩住,几道闪电划过,映得烈咏天噬杀的面容冷残如魇,却凭添几分别样的风采。
蛮人们多为枭雄。
枭雄多敬畏强者,尤其是比自己强上太多的强者。
面对烈咏天这样的煞神,他们除了溃退,别无选择。
可烈咏天是什么人?很多时候,他就是死神的代名词,手中长枪饮饱鲜血,由银色染成铁红,每一枪刺出,便有一名乃至数名蛮人丧身。
数层丹墀之上,一片鬼哭狼嚎,不管逃得快的,还是逃得慢的,统统都作了亡魂。
数名蛮人统领眼中满是惊恐和悔恨——倘若知道这煞神在王都之中,估计再借他们十颗脑袋,也不敢来闯这条死路。
闪电更加密集,腥红的血水汇成溪流,汩汩地向下淌。
终于,所有的蛮人尽皆命陨,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带着一身的血腥,他一步一步地踏上石阶,眸中眼里,只有她惨然无色的面庞。
一丝惊恐,从司徒黛眼中划过。
她不禁想起三年之前,那个留在唇上的,仓促的吻,他灼烈的气息,似乎还缠绕在她的魂里梦里,日日夜夜,从不曾离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的爱,是不容抗拒的。
因为那抗拒的后果,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他俯下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起,迈进高高的殿阙。
“你终究,还是来了。”依然端严的王座上,发须花白的司徒沛稳稳地坐着,声音却透着几分颓丧和苍凉。
烈咏天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行礼,只用那满眸的冷色,无声宣告着他的来意。
两个男人默然对视了很久。
最后,司徒沛长长一声叹息:“孤答应你。”
得到这句允诺,烈咏天方才轻轻将司徒黛放下,依然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的殿门轰然合拢,哗哗啦啦的雨声,在静寂的殿阁中,刹那显得异常清晰。
“父王!”司徒黛猛然匍匐在地,满脸泪珠滚滚,“您,您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女儿……不明白……”司徒黛泣血。
“呵呵,”司徒沛沉沉地笑,“唯今之计,你觉得四海宇内,还有谁,能与烈家抗衡?能与烈咏天抗衡?”
“父王的意思是,要把女儿,下嫁给烈咏天?”
“怎么?你不想嫁?”缓缓地,司徒沛坐直身体。
司徒黛默然。
然后无力地阖上双眼。
在这一刻,她多么渴望,自己仍然是从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她多么渴望,自己不是什么帝国公主,而仅仅只是,这王都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少女。
可她不是,与生俱来的荣耀,也注定了她必须要担负和面对,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艰辛与痛楚。
烈咏天。
如今再想起这个名字,她心中涌起的,竟然不再是昔日柔软亲昵的情绪,而是一种愈发深浓的恐惧——她实在不敢想象,倘若父王拒绝,倘若她拒绝,那个男人,会做出怎样逆天犯上的事来。
“黛儿,你是这世间,唯一能克制他的利器。”
很久以后,父王下了金阶,自她身旁走过,听似轻浅的话音,却如一支淬了毒的箭,笔直地射进她的心。
父王总是这样。
不说则已,一说,便准确地命中所有问题的要害。
但是他接下去的话,才更让她动魄惊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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